吃完午餐,管家立即奉上沏好的香茶,蘇菲握著那瓷杯,碧綠的茶葉飄散在清水中,清香自杯壁滲化開來,手裏暖融融的,很是愜意。蘇菲聞著花茶的香氣,忽然想起自己的不妥,如今雖然經過她的改造,夏彥的胃口好了不少,可是這樣過於中式的生活必然會引起夏彥的懷疑,康德家族或許不會抹去母親遺留給她的東西,但是也不會全部順著她的意願,看來自己以後得改改。
夏彥聞著茶裏的清香很是驚奇,“茉莉花也能泡茶?”
“當然可以,可以清熱解毒,長期坐在壁爐邊需要清熱。”蘇菲笑道。說起這些花茶還是她無意間發現的,當初看見管家要把一包幹花給扔掉,她打開一看,居然是茉莉花。夏彥雖然不是一個奢侈的人,但是也頗為挑剔,對時下容澤流行的花瓣泡澡頗為反感;管家無奈之下隻得將這些幹花丟掉,卻被她發現。夏彥心情似乎很好,也不再多問,放心的飲了一口,淡淡的,帶著一絲甘甜,味道真和咖啡和烈酒頗為不同。
他慢慢品著這特殊的茶,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蘇菲看準這是一個好時機,以後麻煩這位公爵的時間恐怕多著,而關於他的總總,不僅她不知道,外界也似乎知道很少,所以適當了解一些也是應該的。
“公爵,赫爾伯廷家族在容澤是一個大家族嗎?”蘇菲開始和他閑聊。以前在迪奧常常聽見別人談及赫爾伯廷家族,印象中應該在容澤是很有名望的家族。
夏彥放下報紙,臉上淡淡的,卻對她主動問這個問題頗為訝異,除了上次求自己救父兄,蘇菲很少願意和他主動聊天,今天是怎麼了?
“赫爾伯廷家族如今隻有我一個人。小姐為何問這個?”
蘇菲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愣了片刻才問道:“那為何別人提及赫爾伯廷家族總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夏彥卻很清楚她的意思,他淡淡問道:“小姐可知我的全名?”
“嗯?”聽到這完全無關的問題,蘇菲有些弄不清楚他想說什麼。
“我的全名是夏彥?亞曆山大?弗裏德裏希?歐根斯坦因?路德維希?赫爾伯廷。”夏彥說完頓了頓,衝蘇菲笑笑,“是不是很長,長得難以記住?”
蘇菲默默點點頭,夏彥繼續道:“我也覺得很長,很多時候長得我都想省去。赫爾伯廷家族富可敵國,人才輩出,是好事卻也是禍事,為了權力和金錢,家族內哄和紛爭不斷,不過這一切都在我十五歲那年終結,家族活下來的人隻有我和一個年老的姑姑,姑姑也在四年前病死,便隻餘我一人。”
如果此刻蘇菲還是曾經的蘇菲,了解這片大陸,便知道夏彥那漫長的名字意味著什麼,無論是亞曆山大、弗裏德裏希、歐根斯坦因還是路德維希這些姓氏,無一不是曾經在這片大路上叱吒風雲的人物,其中赫爾伯廷更是在長達數個世紀裏掌控維京人的經濟命脈,而這些家族在長達幾個世紀裏無數次的聯姻,孩子的名字自然會被被冠以父姓和母姓,所以夏彥的名字才這般冗長。
除卻聯姻外,這個家族也在數個世紀內上演了無數次的政變和內訌,如同一部漫長而複雜的曆史劇,在這樣的內耗下,導致赫爾伯廷家族最終衰落;直到夏彥的祖父出生,他鐵腕的手段將家族的財富重新聚攏,家族才又重新繁榮,然而卻也是曇花一現,赫林德曼在盛年離奇死去,幾個兒子下落不明,這個曾今叱吒風雲的家族再一次隕落。
多年後,很多曆史學家在考證赫爾伯廷家族的曆史時,無一不把巨大的榮耀和讚美之詞留給這個家族最偉大的人物夏彥?亞曆山大?弗裏德裏希?歐根斯坦因?路德維希?赫爾伯廷,他不僅將家族推向巔峰,更完成了對維京人的統一,使得容澤成為盛極一時的帝國。
夏彥說完這些話,便不再多言,仿佛陷入對過去的某種回憶中去。要怎樣告訴她當年的所有事情,難道告訴她自己的那些親人全部死於自己的槍下,而那時自己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難道告訴她,自己之所以冷漠除了性格使然外還因為對人與生俱來的不信任?難道告訴她自己的親姑姑在最後咽氣的時候依然還在罵自己禽獸不如?如果告知這一切,那麼她和自己還有可能嗎?
蘇菲隱約感覺到這裏麵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雖然夏彥隻是寥寥數語,但是裏麵的血腥和驚心動魄怕是自己難以了解的,這曲折的家庭故事恐怕也不是自己可以打聽的。
“公爵的名字雖長,但是很好聽。”蘇菲立即開始轉移話題,“不過公爵怎麼會選擇成為軍人?以前在迪奧很多年輕人並不願意參軍。他們都認為參軍很苦,而且稍有不甚就可能死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