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閣是棟兩層的閣樓,飛簷鬥拱的十分絢麗,園中各色花木,雖然入冬,卻也有幾色是青翠的,趁著朱紅色的飛簷,很是古雅富麗。
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甚至小廝,也都是一臉木訥,該幹什麼幹什麼,絕沒有人偷窺來客或者表示一丁點兒的好奇,讓楊喜忽然覺得,這羅大官人,莫不是個禦下極嚴的鐵腕家夥?
哪知很快那進去通稟的小廝出來了,插手施禮:“兩位小娘子請隨我來吧。”
看樣子這是人家大官人同意接見她們了,楊喜不禁想到。
哪知道一進去一樓正廳,卻隻見一個衣著不俗模樣兒端麗的女子,一眼瞧見趙玉敏了,忙笑著起身相迎:“哎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貴客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了,快裏麵請。”
趙玉敏回頭給楊喜介紹:“這是表哥這裏的管事若淩姑娘,哦,這是我師妹楊喜,姐姐叫她喜兒就行了。”其實叫豁牙她也不反對,就是感覺有點兒丟臉的說,還是她自己留著叫吧。
這位若淩姑娘粉麵含春,粉色的掐牙褙子湖藍的長裙俏麗之極,十分熱情地上來拉住兩人的手:“什麼管事不管事的,都是下人罷了,叫我若淩就好了,姐姐兩個字若淩可擔待不起,快請坐快請坐,來人,上茶。”
楊喜瞧著,這若淩言談爽利眼波流轉之間七竅玲瓏,也是個人精,隨著趙玉敏叫了聲若淩姐姐,便坐了。
趙玉敏知道楊喜著急,遂單刀直入:“姐姐我們找表哥有點兒要緊的事情,麻煩給通稟一聲兒吧,待會兒我們還要去五姐姐的園子裏吃飯,不好耽擱太久。”趙玉敏也是見過這位若淩姑娘幾次,沒說過幾句話,對這等玲瓏正經人,她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直來直去。
若淩若一思索,打量兩人一眼,主要眼光還是放到了趙玉敏身上,笑了笑:“不滿小娘子,公子今天早上回來的晚,估計也是忙了一晚沒睡,剛剛臉色不大好吩咐我們不要去擾了他清淨,別人不知道小娘子你還不知道麼,公子的話,向來說一不二的,別說我們下人,就是公主老人家......總之,這事兒還是別讓若淩為難吧?”
ND,比閻王爺都難見啊,楊喜看了看,也不知道是這位若淩姑娘有意為難,還是真格這位羅大官人真跟閻王爺似的輕易不容易見到,貌似那家夥也是四處亂跑吧,不然怎麼去了好幾次梨花坡?
所以,估計前者可能性大,閻王其實好見,奈何小鬼兒難纏。
趙玉敏從來被人拒絕的次數少的可憐,尤其這麼當麵赤裸裸的,虎軀一震就要發作,被楊喜搶先阻止了:“咳咳......師姐,既然不方便就算了,你不是說順路要找若淩姐姐聊聊天麼,你久聞若淩姐姐貌美如花溫柔賢惠持家有方心思細膩忠心護主......若淩姐姐的名氣已經飛越公主府直奔汴梁城,眼看要出城了,來的時候你不是說好好好跟若淩姐姐親近親近麼,學學怎麼當淑女來著?”
向來,自打穿越挨餓後,溜須拍馬楊喜從來不覺得肉麻,丟臉從來不覺得難堪,說謊話從來不用打草稿。
說完給有幾分發愣的趙玉敏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吟吟地看著那位若淩。
說實話,若淩自詡也是見過世麵的,原本也是一直伺候公主的小丫頭,被抬舉了過來伺候原先的羅大官人之妻瓊娘,也就存了收入屋裏的意思,這身份自然非同一般,迎來送往也是見過世麵的,但是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就沒遇上哪家姑娘如此赤果果地猛烈用馬屁襲擊她,效果自然不同下人的吹捧(下人也沒這麼厚臉皮的),一下子居然鬧了個紅頭漲臉,不知道這位第一次見麵的喜兒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楊喜臉色不變,莫說紅一下,就是粉一絲都沒有。而趙玉敏跟她也是心有靈犀,回過味兒來猛點頭:“是啊是啊,敏兒正要跟若淩姐姐討教一下......刺繡呢......”這死豁牙也不給她點兒思想準備,太突然了,想她英明神武文武全才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公主殿下,哪裏需要跟人討教!臨時都不知道討教什麼了。
楊喜一看趙玉敏開始胡說八道了,也附和:“是啊是啊,師姐你好好向若淩姐姐討教吧,喜兒出去透透氣,我看這院子的景致真不賴,我出去瞅瞅,你們聊著啊,你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