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還是高估了梁舒聞同誌的智商。
他顯然沒聽明白我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又是一個快過完的星期五,我上完補習班在家練習小提琴。
而我媽呢?端張凳子坐在門口跟鄰居阿姨家長裏短,隔一會兒望一回巷子口。
最後終於太陽下了西山,人鄰居阿姨扛不住了,拖著凳子打道回府,我媽立馬路見沒人一聲吼:小良啊!!快來陪你媽我坐坐!
我擱下琴,端張凳子一路摸過院子直奔門口,挨著人坐下。
禮拜五夜晚的月色渾濁。我媽在黑黢黢裏捏我的手:你哥什麼時候回啊?
梁舒聞回不回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為什麼不回,或者說是為了誰不回?
我覺得我媽上次突然問我那個問題還是有原因的,至少有什麼事讓她覺得梁舒聞不對頭了。
其實要說具體不對頭在哪裏,我作為家裏跟梁舒聞最親近的一份子,竟然也說不上來。
但我媽的反應的確讓我覺得梁舒聞有點不對勁,確確實實地不對勁。
坐在門口喝西北風大約一刻鍾,我爸拉我進屋,塞給我感冒藥:你傻啊她叫你陪她一起等你就陪?多大風啊外頭。
我說爸,媽到底是怎麼了?
話音沒落,電話鈴響了。
原來是我們親愛的梁舒聞同誌,他一通電話回來就是要告訴我們:他這個星期就不回了,思賢周六有籃球比賽呢他得去加油。
梁舒聞周六要去給楚思賢加油,我媽周六要抓梁舒聞下鍋油。
梁舒聞同誌這回指名道姓要跟梁曉良賠禮:對不起啊放你鴿子了。
我說沒關係,你上回又沒答應。他聽了在電話那邊笑。我說:反正要你回來也不是我的意思。
寫作業的時候我媽敲門進來。
“小良,明天你別去上提琴課了,跟我一起去你哥那邊看看吧。”
我媽愛來措手不及,於是我愣了一下說:媽,這才剛把課調到周六結果又不去,您這跟翻花兒似的地變著玩兒好嘛?
我媽瞪我,你哥重要還是上課重要?
我:那要不您自個兒去吧,我禮拜六的課真得去!
你難不成不想瞧瞧你哥的大學什麼樣兒?
我說改天再瞧吧。
我媽愣一下:哦,那好,下個禮拜沒零花錢了。
啊??
最後這場談判以梁曉良同誌的妥協而告終。
不過我是誰?梁曉良!我怎麼會吃虧?
作為來回路上的精力損失費,我要求,老媽後天要領我出去吃點好的。
我媽表示可以。
於是雙方協調一致後第二天收拾東西直奔我老哥的大學校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