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街道沿著路邊走。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叫我的名字，沒應，估計是聽錯了，繼續向前走。然後我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我回頭看，看見了梁舒聞。
他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我站在原地一會兒，然後回頭接著走。
梁舒聞又叫了一聲梁曉良，然後從我身後追了上來。
我說：你怎麼過來了。
他望著我不做聲。我說：出來辦事順道啊。
他還是看著這邊沒做聲。
然後我沒說話了。
我和梁舒聞在街上走了一會兒，他突然扭頭朝著馬路對麵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兩個大包子。
自己拿一個給我一個。
你有事兒啊，我說。
他抿著嘴皺了皺眉，依然沒做聲。
我咬了口包子，肉餡的，這家的包子確實好吃，以前我跟陳風風他們老吃。
包子不好吃啊？梁舒聞開口了。
我搖頭：好吃。
梁舒聞說：好吃你就趕緊吃啊。
我看著手中的東西，忽然覺得沒什麼胃口。
又是半響的沉默，微微的冷風吹得我鼻子發涼。
你傻啊，我聽見有人在我邊上說話。
我沒做聲。
梁舒聞說：梁曉良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我說：聽見了。
他看著這邊半天，然後又沉默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他又開口了。
我接不上茬，隻好重新拿起拎著的包子咬了一口。
梁舒聞拿手擋開包子，突然站在街上停了下來：今兒要我沒路過你們學校怎麼辦？要是今兒他們又拉著你走你準備怎麼著？
我沒說話。
梁舒聞望著這邊沉默了半響之後又說：你是不是……
我說：你今兒出門有事兒啊。
梁舒聞皺眉：梁曉良我告訴你，別跟這扯別的，他停頓了幾秒，抿了抿嘴：你到底是怎麼想你能跟我說說麼。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說什麼，於是轉身往前走。
梁舒聞站在原地沒動。
我一路走回家。
回家的時候我看見我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毛線就擺在邊上，她手裏拿著針。
我站在門口半響，最後說了句我回了，然後回了屋。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爸讓我叫梁舒聞出來吃飯。
我沒動。
我媽說她去叫他。
我爸跟桌子上沉默半響：跟你哥鬧脾氣了啊。
我說：沒。
他說：那你為啥……
跟他說話他心不在焉啊。
我哦了一聲說：這幾天作業多，沒時間跟他聊天。
我爸看著這邊半響，張口要說什麼，結果還是沒說，伸手夾了筷子菜。
梁舒聞和我媽好半天才從房裏出來。我剛好吃完，擱下筷子準備回房。
梁舒聞在桌子跟前坐下，突然開口：梁曉良你站住。
我愣了一下，抬眼望了望我媽，我媽低著頭收拾桌子。我扭頭看梁舒聞，他正望著這邊。
我說：有事兒啊哥？
梁舒聞皺著眉。
我手心裏有汗，我又看了眼我媽，她還在收拾桌子。
梁舒聞就這麼看著我，然後屋子裏開始陷入長久的沉默。
最後我爸實在憋不住了，抬手攔開我和梁舒聞：得了得了，兄弟倆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啊是吧，別……
梁舒聞看著我開口說：沒事兒呢爸，我就是有話要跟曉良說說。
我說：哥，有什麼話咱改天再說吧。
梁舒聞皺著眉望著這邊。
我手心有些汗，轉身就要走，結果出乎我的意料。
梁舒聞在背後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他走到沙發跟前拿起一個袋子，順出兩條圍巾：老媽給我倆一人織了一條，你要哪一條？
我愣了愣，走過去拿起。
伸手撫過黑色的圍巾，裏頭藏著談談的灰色紋路，挺暖。
我的眼角忽然隻看得見我媽此刻收拾桌子的樣子，這一瞬間的感覺突然有些複雜。
白天的事情一下子湧進腦海，我心裏頭突然有些發酸，眼皮子開始眨個不停：媽，我覺著這黑色的挺暖的，我就要這條了啊。
轉身準備回房，天花板上的燈這一刻顯得各位明亮，有點讓人睜不開眼，我轉頭突然發覺梁舒聞正看著這邊，眼裏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