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抽泣著擦了擦眼淚:“我沒事,隻是想著以後身邊就少了個能說話,能給我出主意的人,我這心裏啊,就……哎。”
容姨這聲歎息好像落在她心裏一樣,她突然想起剛剛得知母親去世那會兒來。
那時她還在讀大二,上課時手機響了,她顧忌著還在上課,沒接,掛斷了。
沒想到隔了一會兒對方又打了過來,這回她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家裏人是知道她上課的時間的,一而再再而三打她電話,除非是出了事。
想到這裏,她也顧不得別的,彎下腰悄悄滑下接聽,傭人張嫂焦急的聲音傳來:“小姐,不好了,太太出車禍了……”
她腦子一炸,立刻站了起來,無視同學們詫異的目光和老師的製止,衝出了教室。
到了醫院,見到張嫂,她卻流著眼淚告訴她,母親已經去了……
她當時渾身的血都湧到了頭頂上,眼前發黑,後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多希望那是一場夢,夢醒後母親仍然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子,在家裏的後花園修剪著花花草草,每個周末回家時會笑吟吟的問她學習情況,叮囑她談戀愛要小心……
可是不會了。
無論是在夢裏還是在夢外,母親都渾身是血的躺在高架橋下,了無生息。
……
回憶太過慘烈,即使時隔兩年,悲傷仍然能穿過時間和空間,準確無誤的擊中她的心髒,她不由得紅了眼眶。
海邊風太大,容姨見陸小川紅著眼睛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的情緒傳染到她了,她上前一步:“小姐,走吧,回去吧,這裏風太大,吹多了會頭疼。”
陸小川輕輕“恩”了一聲,跟著容姨往回走。
走到停車處時,卻發現除了先前送她們來的車外,旁邊還停了一輛黑色的卡宴。
陸小川剛走近,卡宴的車門就打開了,赫連徵走出來,四目相對時,他怔了一怔,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心疼,他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涼得驚人,他立刻皺著眉頭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回去吧。”
陸小川點點頭,跟著他上了車。
上了車,兩人都沒說話。
許久,赫連徵輕輕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裹進掌心裏:“別難過了。”
陸小川搖搖頭,並不說話。
她不是在為王姨難過,隻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而已。
赫連徵以為她還在為自己堅持不來送王姨最後一程而生氣,所以不想理會自己,頓了頓,他轉移話題:“我怕讓從英國空運了一隻純種金毛犬過來,現在應該到家了。”
陸小川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突然想養狗?”
“你不喜歡麼?”赫連徵問,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她的微博,發現她以前轉發了很多關於養狗的知識,而且大部分是關於金毛的,他由此推測她喜歡金毛犬。
“……”陸小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於金毛犬,她很喜歡,以前家裏還養過,但是母親死後,邵靜母女進門,家裏的金毛犬莫名其妙就死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養過狗。
陸小川不說話,赫連徵以為自己猜錯了:“要是不喜歡,就讓人送走。”
“別。”陸小川連忙說:“留下吧,我很喜歡。”
“那剛才為什麼不說話?”赫連徵看著她:“還是又想起了別的什麼?”
陸小川搖搖頭:“都過去了。”
“你嘴上說過去了,但很多事你還是介意的。”赫連徵說:“陸小川,我以為你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可現在,我才發現,其實你比任何人都要想不開。”
陸小川扭頭看向窗外,她現在不想和他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
赫連徵卻沒有因此放過她,他強勢的掰過她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陸小川,你說我有心病,所以你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方法來根治我,可是現在你自己呢?不敢麵對的事情這麼多,你病得比我嚴重多了。”
陸小川被他的大手控製著,心裏有些不爽,聽到他的話後,突然衝他齜牙一笑:“我一直都有病你不知道嗎?”
她這麼痛快的承認,赫連徵反倒一愣。
“我是有心病,不然你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我需要你來幫我根治心病。”陸小川說:“所以,我母親車禍的事,你查出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