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愣了一下。
簡白出事?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簡白出了什麼事,而是簡白出事,為什麼要通知她?
不是應該通知蘇夏嗎?
蘇夏才是簡白的妻子啊!
短暫的茫然過後,陸小川連忙問:“他怎麼了?”
“簡先生兩天前在江虞高速上出了車禍,十五分鍾前去世,他的遺願是讓陸小姐過來料理後事,請您現在到XX醫院認領遺體。”
“啪嗒……”
陸小川的手機滑落到地上,她整個人像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似的,腳下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
旁邊的赫連徵立刻扶住她,看著她短短一瞬間慘白的臉色,著急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陸小川眨了眨眼睛,眼淚迅速浮上來,她捂住心髒的位置,喉嚨裏跟塞了團棉花似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簡白……死了。”
赫連徵和陸小川趕到位於虞城市中心的醫院時,已經是深夜三點鍾了。
打電話通知陸小川的男人接待了他們,那是一個警察,還穿著警服,見了他們,簡單的確認過後,帶著他們進了太平間。
越接近太平間,陸小川的心就越痛。
她到現在還處於茫然狀態。
也許認錯人了呢!
一定是這樣的!
簡白怎麼可能會死!
他可是特種大隊出來的重案組組長啊!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到了太平間,一推開門,裏麵強烈的冷氣和陰森氣息讓陸小川打了個寒顫,旁邊的赫連徵立刻拉住她的手,用眼神無神的鼓勵她。
有赫連徵在旁邊,陸小川心裏稍稍安定了些。
到了放置遺體的冰櫃前,醫生拉出了冰櫃,露出冷氣環繞中的那張臉。
簡白。
那個強大到幾乎無所不能的男人此時正靜靜的躺在裏麵,雙眼緊閉臉色慘白,長長的睫毛上結了一層霜花,樣子安詳到似乎隻是睡著了。
那一刻,陸小川所有的僥幸粉碎成齏粉。
簡白……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在去潞城之前他才打電話給她,在電話裏痛苦的哭訴婚姻不幸,想要離婚來著……
這才多長時間,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所謂的躺在這裏……
他有妻子,有未出生的孩子,還有年邁的母親,他要是就這麼去了,那些人怎麼辦?
她們是弱者,需要他來保護啊!
簡白,你起來!
不許睡……
陸小川渾身抑製不住的痙攣起來,眼淚像哽在喉嚨裏一樣。
簡白!
簡白!
簡白!
渾渾噩噩的被赫連徵拉出太平間,陸小川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休息椅上,腦子裏一片死寂,無法思考。
赫連徵在跟那個警察了解事情的經過。
“醉駕,撞出護欄,車頭嚴重變形,整個人被卡在駕駛室裏,路人報了警,警方和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很危險了,四根肋骨骨折,肺部被肋骨貫穿……醫生搶救了一整夜,但他還是沒能熬過來。”年輕的警察歎息了一聲:“簡先生我認識,以前是虞城的重案組組員,後來調到江城,任命警司,他昨晚有片刻的清醒,留下陸小姐的電話號碼和想要她為他處理後事的遺願後就去世了,陸小姐,先生,你們節哀。”
赫連徵點點頭,打發走警察後,扭頭看著坐在休息椅上的陸小川。
陸小川渾身輕微的抽搐著,臉色頹敗,嘴唇發白,好像力氣全都被抽走了一樣。
赫連徵歎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小川,節哀。”
陸小川抽噎了一下,從喉嚨裏溢出痛苦的呻吟,臉色幾乎扭曲了,她忍了很久,到底忍不住,捂著臉無助的哭了起來。
赫連徵把她攬進懷裏,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靜靜的任由她發泄。
突然遇到這樣的事,他也很茫然。
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但是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後,他又覺得情有可原。
在去潞城之前,他曾經派人跟簡白接洽過,為的就是了解他的生活狀況,好不讓陸小川擔心,當時回來報告的人說,簡白已經有酗酒和輕微的抑鬱症狀。
但是他堅信簡白這樣一個風裏來雨裏去,見慣了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的人能解決這些小問題,可他忽略了,簡白在麵對惡人時可以強悍到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簡母一直是他最大的軟肋,軟肋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每天生活又這麼壓抑,他出事,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