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哇嗚....啊......”
這被男人扔在地上的小男孩,看上去明顯也有一歲多,但卻不會說話,隻會咿呀亂語的傷心哭嚎。
這哭聲,又令沐紅梅的心,一陣的糾痛。
“別.....哭,小...弟。”
不管是不是幻覺,沐紅梅在弟弟受到父親如此殘忍對待後哭起來時,心裏清楚感覺到了陣陣糾痛,本能的如當年一年,出聲安慰。
隻是她嗓子幹啞,心裏又太痛太苦,加著全身乏力,一雙圓黑明亮的眼睛雖完全睜開,看清了屋裏一小半的景物,但這聲音,實在不大。
不過她這原本不大的聲音,聽在那凶爆邋遢男人耳裏,卻是讓這個因為焦急害怕而把怒火撒在小男孩身上的男人心裏一鬆。
“TMD,死丫頭,好的不學,竟然敢學人裝死來嚇老子,看老子不兩腳踢死你。”
男人罵著,提起腳做勢就要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踢去,但最終,他還是焉焉的收回了腳,沒有真踢。
隻是眼神閃爍的打量著小女孩子從額頭流出來,流得滿頭滿臉滿脖脛的血痂,心裏審視著小女孩的傷勢,是否致命。
畢竟,他雖然渾,雖然沒文化,但卻也知道,殺人,是要吃槍子的。
哪怕失手殺死的,是親生女兒,人家警察可不會管這些。
沐紅梅早已經把這男人的一切舉動,都看在了眼裏,但此時,她卻沒有去管這男人,隻是努力的朝著被如隻沙包一樣扔在地上的小弟爬了過去。
哪怕這隻是幻覺,她也想盡一切努力,保護這個母親給自己留下的唯一的親弟弟。
哪怕,自己含辛茹苦撫養成年的這個小弟,在做了別人家的插門女婿後,鮮少回家看過自己這唯一的親姐姐,鮮少與自己聯係。
可他,終是自己到了此時,唯一留戀放不下的人。
至於一旁,那個叫沐正方的男人,自己的父親,沐紅梅從前想起早死的他時,或許心情會很複雜。
其中,有怨,有怪,有恨,或許還有些自己也不想承認的遺憾,但此時,卻是除了剛才為了確定他的身份和自己所處的大致環境外,卻再不想去多看一眼。
“小弟,別哭,你有姐姐在呢。痛了是不是,別怕,姐姐給你呼呼就好了......”沐紅梅終於爬到了小弟的麵前,如當年一樣,吃力的伸手給為他抹去了小臉上的淚,疼惜地輕聲安慰。
而沐正方,此時在看到爬到小兒子麵前,抱著小兒子哐哄起來的沐紅梅時,心裏終於徹底放心下來。
不會死就好。
“小賠錢貨,把你養這麼大,想吃口現成的都指望不上,還TM的差點就禍害了老子!”沐正方瞪了姐弟兩一眼,就罵罵咧咧的往屋裏走,準備回屋睡覺。
早上沐正方多喝了幾杯,想到正月初十那天,他那溺死在水庫裏的瘋婆娘李國針下葬時,李家人的刁難,他心裏有氣沒出撒,正好看到跟李國針長七八分相像的沐紅梅端著洗臉水進門,叫他洗臉吃飯,沐正方一時火起就踢了沐紅梅一腳。
誰想,沐正方平日下手就沒個輕重,酒喝多了加著心裏有火,這一腳是使足了全力。
今年還差幾月才滿六歲的沐紅梅,被他一腳踢飛撞到了牆邊的櫃角上,當時就暈死過去,一動不動,撞了道口子的額頭,血卻不停的流。
看著那血很快就流了一大攤,女兒卻哼哼都不哼哼一聲,沐正方的酒都嚇醒了一半。
後來,見沐紅梅過了好幾分鍾都還躺地上一動不動,地上的血卻越來越多,他心裏也嚇了一跳,用腳來回推了幾下,沐紅梅依然沒點動靜,沐正方就以為自己失手把女兒打死了。
殺人是要償命的,這點法律常識,他也知道,而且在他婆娘溺水死後,更是被民警給帶去問過話後,被普及了不少法律知識。
當時,他酒也嚇醒了,心裏懊悔一陣後,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出了家門,然後費氣扒力的跑了十幾裏山路,躲到了深山裏。
在覺得多少有了些安全感後,他心裏,卻總有說不上來的滋味,後來越想越不對,覺得應該再回家把情況搞清楚。
如果女兒沒死那是最好,頂多就是得買點藥包包傷口。
但要是真被自己失手打死了,那就得找個地方埋了,到時就死咬著說自己不清楚,讓人覺得那死丫頭也許是被人拐走了。
這樣,不管是那個最愛多管閑事的鄰居隊長老頭,還是派出所的民警來,隻要沒證據,也不能抓自己。
在山上合計了大半天,最終有了這樣的打算,沐正方就又花了兩個多小時,在太陽都落了山,才從深山跑了回來。
還沒進大門,就聽到兩歲多卻不會說話的小兒子的哭聲,他又是緊張又是氣。
哭得這麼大聲,這不是招人來麼,坑爹啊!
所以一開了跑時鎖緊的堂屋門,提起他那又餓又被姐姐模樣嚇到才哭嚎不止的小兒子,就往屁股上一頓狠揍,還不解氣,直接把被嚇蒙住的小兒子扔到了地上。
隨後,沐正方就驚喜的發現以為多半是沒救的大女兒沒死,心情一放鬆,也感覺到了這一天折騰下來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