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遠怎麼也沒想到,此行竟然吃了閉門羹。
負責監視卜晴的警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聲稱除了律師,任何人不得在案件調查期間,單獨與嫌犯接觸。換句話說,卜晴徹底被隔離了起來。
不過普通的刑事案件,鍾慶卓如此謹慎,不是明著逼自己娶他女兒,就是鍾碧霄受的傷或許沒想象中的嚴重。他在病房外站了片刻,若有所思的下樓去了院長辦公室。
距離上班時間還早,院長辦公室裏隻有一名工作人員在打掃衛生,他說明來意隨後去了會客室等候。少頃,他理順思緒,冷靜的給堂弟俞知珩打電話,讓他幫忙在北京徹查鍾碧霄實際情況。
><電話這頭,俞知珩正在吃早餐,聽罷噗的一聲笑出來:“大哥,前嫂子的事我都聽說了,我覺得鍾家那丫頭其實還不錯,娶回來至少不擔心出軌不是。”
“跟你說正事,別扯有的沒的。”俞知遠壓低聲音罵了一句,又說:“中午之前,必須查到她所在的醫院,包括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啊……”俞知珩沒臉沒皮的笑著,揶揄一頓,懶洋洋的掛了。
俞知遠收起手機,又等了一兩分鍾,孫院長略帶疲憊的進了辦公室。他起身理好外套,客氣招呼:“孫姨。”
孫佩雲聞言抬起頭,一臉驚喜的笑說:“是知遠啊,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被門口的警察給趕過來的?”
“您都知道了?”俞知遠拉開椅子坐下,情緒起伏不大。
孫佩雲大笑:“這裏好歹是我的地界,有什麼幺蛾子是我不知道的。”
俞知遠臉上也浮起點點笑意:“那您罩一罩我唄。”
“臭小子沒個正形!”孫佩雲回頭去關了辦公室的門,冷靜討論如何安排他去見卜晴的方法。
談了大概十分鍾,俞知遠基本接受了她的建議,隻是心底仍不放心:“劑量控製不好的話,會不會出人命?”
孫佩雲好氣又好笑:“你孫姨我怎麼也是老醫護工作者,你就安心的等著跟媳婦見麵吧。你媽這會要是還活著,心裏肯定很欣慰。”
俞知遠臉上有些發熱:“謝謝孫姨。”
孫佩雲笑著打趣:“謝什麼,等你結婚我可是要喝媳婦茶的。”
俞知遠放鬆的笑出聲:“行!”
之後孫佩雲去安排,他則出了院長辦公室搭乘員工電梯下樓,回到車裏等通知。
同一時間,卜晴所在的內科病房外,張樂成懷抱著一束粉色的香水百合,難掩得意的抬手敲門。
先前俞知遠和警察的對話,卜晴在房裏聽了個七八分,心裏已是焦急不已。冷不丁聽見有人敲門,以為是他又回來了,頓時激動的喊了一聲:“請進。”
張樂成鬆了鬆領口的領帶,推門進去:“卜晴,我來看看你。”
卜晴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腦子裏滿滿都是疑惑:警察不讓俞知遠進來,張樂成怎麼就進來了呢?
張樂成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吃驚,他大大方方的帶上門,自顧抱著花坐到病床上,距離很近的端詳的卜晴的臉,微笑:“很意外對吧?”
“張科,您來不會就是為了欣賞我意外的樣子吧?”卜晴淡漠的盯著他,又說:“您和外麵的警察關係不錯。”
張樂成聞言大笑:“我就喜歡你這股子聰明勁,不過有時太聰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卜晴嫌惡的睨他:“有話不妨直說,我討厭拐彎抹角。”
張樂成又往前挪了挪,懷裏的花束幾乎挨著她的胸口,他隨意掃了一眼佯裝沒看到的開口:“隻要你答應和我登記,我保證你明天就洗脫嫌疑。”
卜晴挑了挑眉,耐著性子聽他往下說。
張樂成原以為卜晴聽到這個,即使不跳腳,也斷然不會有好話。不料她的反應平淡的,就好像這件事根本和她無關一般,攪得他反倒有些不理智:“霄霄是我表外甥女。”
卜晴還是沒說話,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香水百合花束,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張樂成有些坐不住,麵對卜晴他好像從來不懂得如何掩飾,內心裏澎湃的感情。他煩躁的頓了頓,接著說:“隻要你答應嫁給我,霄霄同意不追究你刺傷她的事。”
卜晴像聽見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張科的建議非常好,您的厚愛也讓我受寵若驚。不過結婚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你有心娶我,怎麼也得讓我家裏人同意不是?”
“對對對……你說的對。”張樂成喜不自勝:“是我太激動了,一周,你給我一周時間,我去安排提親的事。”
“我奶奶沒什麼主見,不過我這人很現實的。想娶我十萬八萬的彩禮可不行,怎麼也得有套隻寫我名的全款別墅,聯排不要。一輛百萬上下的車,一套市中心的三居室全款商品房。”卜晴笑得雲淡風輕,眼底的恨意卻光速瘋長:“至於嫁妝,我奶奶很窮,估計是一毛都不會有,您可考慮清楚了。”
張樂成臉上的笑意僵住,隨後一點點消退下去。本就平坦沒起伏的臉,此時就好像被雷劈過一樣,黑得都不清哪是皮膚哪是眼珠。
卜晴好整以暇的往旁邊挪了挪,冷笑著等他做決定。剛開學那陣,她還奇怪來著,整整一個寒假沒碰過幾回麵,連短信問候都少得可憐的人,怎麼突然連續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