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又一天的黎明來臨,天氣已然恢複晴朗。徹夜燈火通明的寧城刑警隊會議室裏,傳出陣陣克製的歡呼。
任飛合上會議記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舒暢的轉動了幾下脖子。震驚全市的凶殺案曆經半個月的艱難偵查,所有的線索、證據,均已查明,他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逮捕嫌犯。
至於宋曠林和宋曠然兩個幽靈,為他們專門鋪下的天羅地網網口已經收到最小,最遲不過一周便可將兩人捉拿歸案。
有條不紊的部署完人馬,他和副隊耳語兩句,踏著晨光走出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碗麵。剛吃上兩口,負責追查宋曠然下落下下屬,氣喘籲籲的衝進來,一把將麵奪了過去:“任隊,我找到那小子了。”
任飛巴巴的望著自己才吃了不點的麵,認命的又去泡了一碗:“他有沒有受傷?”
“小傷,不然那兔崽子指定逃不掉。”下屬哧溜一下吞下大口麵,含糊著說:“對了,我還意外救了個人回來,在問訊室那邊做筆錄呢。”
任飛等不及麵泡開,拿起叉子攪了下,卷起還沒軟化麵條送入口中:“你小子行啊,這事還帶撿漏的。”
下屬三下兩下喝去大半碗的湯水,打著嗝嘿嘿笑起來:“他說自己姓紀,是咱寧城某公司新聘的高管。一個月前被人綁架,丟在清化江下遊孤島的魚棚裏,好幾次漲水險些沒被淹死。”
“姓紀?”任飛眼皮突突的跳起來,這幾天一直埋伏在禦景21號別墅附近的便衣稱,姓紀的租戶作息時間一直很正常,某公司的員工也稱,該高管的確有按時上班。
考慮到凶手案的嫌犯手段殘暴,今天早上他特意撤下那兩個經驗豐富的便衣,讓他們隨副隊出任務。電光火石間,任飛意識到了某種可能,立刻丟了碗麵,轉身奔向問訊室。
男人麵容枯槁,胡子拉碴,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的發出一股子酸味。任飛屏息走過去,仔細端詳數秒,轉頭聯係上剛出門的副隊,讓他抽兩個人回禦景。隨後招來暫時沒出任務的人,到會議室緊急開會。
緊閉著的窗外,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沉睡的大地在微光中逐步蘇醒過來。
經雨水衝洗過的空氣,幹淨又清新。崔旭和鍾碧霄披著一身霧氣,並肩跑在禦景裏的小徑上,不時相視而笑。連續跑完三圈,兩人放緩速度,慢慢停下來散步往回走。
走著走著,一個黑影突然從樹叢裏躥了出來,從兩人的眼皮底下飛快跑過,進了一旁的別墅前院。那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看清,隻聽一道沙啞的男人嗓音在院牆後方斥罵道:“賤東西,這樣都憋不死你。”
鍾碧霄聞言停下腳步,好奇的朝花窗望過去。這段時間受白曉玫影響,她格外關注自己周圍的陌生人,男人的麵目被花窗遮擋了部分,僅能隱約看清他表情極其不正常的側臉。
聽他的罵聲應該是氣極的語氣,可臉上的肌肉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狐疑中,手機有電話進來,她看了一眼號碼,飛快接通:“任飛?”
這頭任飛焦急不已:“你現在在哪?”
“在禦景,怎麼了?”跟以往不同的驚惶語氣,令鍾碧霄迅速蹙起眉:“是不是計劃有變?”
隻顧講電話的她,沒注意崔旭已經走到別墅的大門外。
“你叫上崔旭,現在馬上去知遠那別亂走,我給他打電話。”任飛吩咐完,轉頭翻出俞知遠的號碼撥了過去。過了兩秒,耳邊傳來俞知遠睡意惺忪的嗓音:“大清早的,是不是出了急事?”
“21號別墅裏住著的人,很有可能是宋曠林,你立即找張叔一起,出門去接下霄霄和崔旭,我隨後帶人過去。切記不要輕舉妄動。”任飛一口氣說完,收了線沉聲催促屬下加快車速。
俞知遠翻身下床,嚴肅命令卜晴呆家別亂跑,隨後火速下到樓下招呼張秘書看好家中老小,自己跑去打開大門。
厚重的全鋼鐵藝大門拉開,外麵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無。他顧不上多想,徑自衝到鍾家老房外麵擂門。過了約莫一分鍾,一頭霧水的保姆過來開了門,然而卻告知,鍾碧霄和崔旭一早起來去跑步了。
俞知遠腦袋“轟”的一下炸起來,回頭本能的朝21號別墅跑去。到了地方,隻見大門虛掩,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鍾碧霄血色盡失的臉,倏然出現在門後,緊接著直直倒了下來。
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身子,俞知遠目光落向雙手捂著的腹部。溫熱的猩紅液體,觸目驚心的滴淌下來,無聲砸向地麵。他冷靜的將她抱起,一口氣跑回自家別墅,用腳踹著門同時高聲呼喊:“張叔,快通知醫生和救護車,霄霄受傷了。”
張秘書一聽,急急忙忙的奔出客廳裏去開門。同樣聽見喊聲的王叔,順手從車庫裏帶了塊軟墊在手上,直接鋪到水泥地上。兩人小心從俞知遠手裏將人接過來,鎮定的分工合作,一個通知醫院,一個抓緊時間替鍾碧霄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