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粵從電器專賣店的經理辦公室走出來,嗤笑道:“這不是你爸公司的下屬分店嗎?何必要我給你擔保?”
喻陌害羞地扯著衣角:“人家……”
“不許用人家造句。”
“我這不是怕我幹不了幾天就跑了,會被我爸恥笑嗎?這樣沒人認得我,我愛幹不幹,不幹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喻陌說的一點慚愧之色都沒有,“況且我爸給我安排的工作比我自己找的還低級。”
“哦?你爸給你安排什麼?”
“賣電蚊拍。”
“你自己找的呢?”
“賣電吹風。”
“……”雷粵憐憫地看著他:“其實我並不覺得賣電吹風比賣電蚊拍高級多少……”
“不說那個了,”喻陌整整剛換上的工作服:“你看我穿這身帥不帥?”
平心而論,喻陌穿一身正常的襯衫西裝褲,就像個標準的衣架子,十分合體。雷粵嫌棄地從喻陌的領帶打量到皮鞋,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便惡言相向:“穿再好看也是個賣電吹風的,沒氣質。”
喻陌捂臉假哭:“嗷嗷嗷太傷人自尊了——”
晴了一天,繼續下小雨,連老天爺都在幫邵友名,縐飛的被子是幹了三分又潮了七分。
在街角吃一碗混沌三個大饅頭充當早飯加午飯,縐飛回到家裏,愁眉苦臉地站在陽台上扯扯晾曬的被褥,大雄在他身邊迎風而立,目視遠方,儼然一匹威風凜凜的東方狼。
院子門開了,邵友名打著傘進院子,朝樓上笑了笑,明知故問:“被子幹了嗎?”
縐飛還沒搭話,大雄一掃沉靜的狼姿態,瘋狂甩尾巴撲上欄杆以示對主人的熱情:“嗷嗷嗷——”
邵友名提了個塑料袋,高興地對大雄比劃比劃:“給你買了大骨頭。”
縐飛拉拉它的項圈往門內走,“帶你下樓。”
大雄爭開,一門心思在欄杆前團團轉,怎麼也奔不出去,急死了:“嗷嗷嗷——”
縐飛吆喝:“都和你說往這裏走了,你這笨狗!”
大雄的智商真是沒的說,笨得和他的血統證書成反比,此時它亢奮得什麼也聽不進去,使出吃奶的勁往欄杆間隔裏鑿墜子似地扭動往前鑽。。
邵友名臉色驟變,怒喝:“大雄,不許鑽!”
“嗷唔?”大雄憋住一口氣鑽進去,臉上的毛蹭掉一大撮,脖子卡在欄杆裏,進不去退不出,眼神熱烈地瞅著邵友名手裏的塑料袋。
“你真是……”縐飛深深地無奈了。
邵友名扶額:“……”
邵友名家也沒來得及回便蹬蹬蹬上樓,兩個人圍著大雄,一個冒雨探出欄杆外拖著大雄的腦袋往裏按,一個在後麵抱著它的脖子往後拖,進去容易出來難,大雄的腦袋剛退了三分一,耳朵根的軟骨被欄杆卡住了,痛得它發狠左咬咬右咬咬,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吼——”
邵友名往它腦袋上拍一巴掌:“還敢叫!長長腦子行不?”
縐飛抹開臉上的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怎麼著都得讓它退出來!”邵友名抱著狗脖子使勁:“大雄,加油!”
大雄痛怕了,不叫不吼屏足氣蹲死馬步,堅決不再退。
邵友名沒轍,忙出一身汗,心情也煩躁起來,“幹脆就讓它卡在這裏兩天,它餓瘦了就會鑽出來了。”
縐飛望著外麵陰雨綿綿的天氣,“你要讓它淋兩天雨嗎?”
邵友名不吭聲,他當然舍不得,隻是說說氣話而已。
“用鋸子鋸掉一根欄杆就行。”縐飛建議。
邵友名伸手用巴掌一量,欄杆直徑有五公分,還是鐵的,鋸掉它是個浩大的工程,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縐飛找出做木工活用的鋸子,兩個人輪流嘿咻嘿咻鋸欄杆,直忙活到傍晚,鋸條換了三根,縐飛也沒時間去烤魷魚了,兩個人累的全身酸痛,打算休息一會兒。邵友名悲憤之情無處發泄,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一個下午抽了兩包煙。縐飛勸道:“你別抽那麼多煙。”
邵友名心裏一暖:呦,關心我身體啦?
縐飛接著說:“煙多貴啊,省著抽。”
啊呸!邵友名將煙啐到地上,扛起鋸子,踩上欄杆繼續努力解救他的愛犬。
正是晚飯時間,雷粵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撫摸他的雅咪順帶看看新聞,第一天上班歸來的喻陌一臉苦大仇深地從廚房裏探出頭:“你買的菜,我都不會做。”
“不會做學。”雷粵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連瞟都不瞟他一眼,“還有,今後用您稱呼我。”
喻陌用指甲刮門框,忍氣吞聲問:“主人,您不教我,我怎麼學呢?”
雷粵操起遙控換個頻道,“我也不會,自己想辦法。”
喻陌默默回到廚房,把白蘿卜當雷粵切了個七七八八塊,然後撥通邵友名的電話,抽泣道:“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