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2 / 2)

聽說能嚐到肉味,秦昭也顧不得什麼湯餅不湯餅了的,連連咧著嘴點頭。裝萌這麼個事情,她在她外公那裏,早煉的爐火純青。

阿彩見她樣子可愛,笑了起來:“隻是要久些,阿昭先少許喝些粥,回頭奴就去做,可好?”

一邊說,一邊叫了雲郎進屋看著秦昭,自己則出門去了灶間,盛了小半碗粥來,喂秦昭吃了,這才去忙。

雲郎卻是個不擅言詞的,見秦昭盯著他看,摸了摸頭,笑道:“女郎君,可是不認識小人了?”

“雲郎不是小人。”

她以後可得靠這俊朗的男人生活呢,豈能讓他在自己麵前自稱小人?再說聽著也別扭的很。

雲郎笑道:“好,聽阿昭的。雲郎不是小人。”

“雲郎給阿昭講故事。”聽他語氣寵溺溫柔,秦昭得寸進盡,奶聲奶氣道,還好這聲音是奶娃娃的聲音,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樣做個大小便估計都不能自理的嬰兒。其實她哪裏是想聽什麼故事,隻是想多聽聽雲郎說話,興許能對這世界多些了解,也不一定。

可雲郎哪裏會講什麼故事?為難了半天,見秦昭目光殷切的盯著他,一雙如幼鹿般的眼,潤濕的象初晨的露珠,讓他不由想起娘子,心已軟的不行,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得道:“要不,說打仗的故事?”

雲郎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比阿彩大約大上兩三歲。

他的神態氣質,有一種秦昭非常熟悉的東西。

他是軍人。隻有軍人才會有這種即便別人不注意,也通身具備的氣質神采。

秦昭暗暗竊喜。

講打仗的故事才好。這不正是她最想聽的麼?雲郎不擅言詞,論說若真講打仗的故事,那也大多隻能是他自己親曆的,或者是聽聞的事。這裏會有多大的信息量?

她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可看樣子她不過三四歲,問的太深便是妖孽。既然不能問,那她可以讓別人主動來說。

“好呀好呀,”秦昭一派天真的拍著手,“雲郎快快講,還有我想我阿兄了,雲郎也講阿兄的事。”

想的越多,最後的睡夢中隱約聽到少年告別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對,那不是夢境,應該是真實的。那個少年便是這具身體的哥哥無疑。隻是他為什麼要走呢?去了哪裏?既說了要照顧她,為何又要丟下她一個人?還有那個應該是她娘親的婉若少女般的美婦人,又去了哪裏?為什麼後來就不見了蹤影,她又怎會出現在這個雲郎和阿彩的身邊,現在待著的這個簡陋的屋子裏?這裏又是哪裏?

雲郎和阿彩都明顯回避關於他們的問題,即便看他二人的神情是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她也想搞清楚了。

她夢裏的,不,應該說她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的北平節度使府,寺院,還有墜涯又是怎麼回事?

雲郎提到作戰,講的氣吞山河,秦昭隻聽提到幽州恒州魏州青州,便做好好奇又讚歎且十分崇拜的樣子問:“雲郎好厲害,可是這些地方,雲郎都去過嗎?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即便麵對的隻是一個幼兒,雲郎的語氣裏也止不住的驕傲,又見秦昭一雙眼看著他似要發光,笑道:“這四州是我們大衛國的北關重鎮,由北平府統轄。往西便是龜茲,龜茲再往西,是咱們大衛的安西都護府,往北便是焉耆,過了焉耆則是北庭都護府,咱們北平除了統轄四鎮,也有牽製安西和北庭兩個都護府的作用,對咱大衛國來說,十分重要。”

終於提到北平了,秦昭按住心裏的激動,便露出迷惑的樣子,呆呆的搖頭:“雲郎好厲害,可是阿昭不懂呀。那北平是哪裏呢?阿昭要看圖,雲郎畫圖給阿昭看好不好?”

“咱們家裏如今沒有紙筆,等集市時,我去給阿昭買來,再畫給阿昭看好不好?”

秦昭雖然遺憾,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露出一排米粒般整齊的牙齒,笑道:“好,雲郎不許騙阿昭,不許忘了。”

“這是自然,君子一諾。阿昭隻管放心就是。”雲郎見她認真的小樣子,不由大笑。

“雲郎和咱們阿昭說什麼呢?這麼開心。”阿彩柔柔的聲音響起。

秦昭便聞到清粥的香氣,也顧不得雲郎還沒講到她最想聽到的事情,由著阿彩喂了半碗粥。本以為阿彩喂完了,會起身去廚房裏做飯,卻不想阿彩放下粥碗,服侍著秦昭漱了口,扶了她坐好,又仔細拿了皮氈裹好,這才道:“阿昭,阿彩有話要講,從前咱們府裏都誇阿昭是最聰明、最懂事、最乖巧的女郎君,也是最聽娘子和阿彩話的,阿彩提個要求,阿昭乖乖答應,可好?”

“好,”秦昭露出乖巧的笑,好似阿彩這麼誇她,很高興的樣子,別人這麼誇她,連排比句都用上了,她也不能不捧場,“那阿彩也要先回答阿昭一個問題噢。”

“嗯,阿昭問就是了。”阿彩疼惜的揉了揉她的頭。

“我娘親和阿兄呢,還有我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