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秦長史了。”秦昭待秦樓月十分客氣。要知道自己表麵看著風光,卻如無根之萍,有些東西看上去很美,剝開表象,她其實是什麼也沒有。秦樓月是王府的實權派,就是晉陽大公主殿下,待他也十分倚重,這樣的人,隻能交好,她腦子被驢跌了,才去和這麼一位實權派顯擺她的郡主架子呢。何況秦樓月本是秦家旁枝,論起來和伯父亦是出了五服的叔伯兄弟,便是以輩份論,秦昭也當敬著他。
投以之桃李,報之以瓊裾,秦樓月見她待自己極為敬重,便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郡主不去見見殿下?一早殿下還念著郡主呢。”
秦昭知他好意,點頭致謝,笑道:“殿下這會兒正是煩心的時候,我便不去打擾了。”
秦樓月見她領會了自己的好意,見她不去,便也不強求。不過一個慕容氏的管事而已,說是管事,身份到底隻是奴仆,還真不值得涪陵郡主去殿下麵前再分說什麼,再說有自己去向晉陽回稟今日之事,他人之口,豈不是比她親自去分說要好的多?自己即使回稟中正,不偏不倚,以慕容顯真前倨後恭的態度,殿下也不可能沒有想法的。便送秦昭出了院。自去晉陽處回話不提。
一路上秦昭心情倒好,那邊總算是出了招了,總比一直以來沒有消息要強。她知道了對方的態度,才好給出相應的應對。如今看來,她那位所謂的父親大人,還有繼母允和郡主,還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的。隻看這招使的,當年之事,秦懷用清白不了,就是允和郡主,亦是摻和其中。
派個人來威嚇她,啊呸,她是被嚇大的麼?
她雖非本主,可繼承了人家的身體,就沒有至身事外的道理。他們既待她不仁,她也不必客氣。殺母之仇,哪怕那個人是原主的父親,也是絕對無法原諒的。
她其實是真搞不懂,秦懷用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水,還是真被北平的驢給踢了?有單念在,他能得幾大世家之力,這麼位老婆不好好供著,卻和一個異族王室勾搭。明知道這異族王室是大衛陛下的心頭患,他偏還湊上去,甚至不惜為此殺妻滅子,難道是真愛的力量?除此之外,秦昭真是找不到一個靠譜些的理由來。
老哥秦晢也是,玩什麼深沉呢,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一樣不是高枕無憂的,偏以為她年紀小,什麼也不對她說。以為他的布置便能讓她高枕無憂了?
要知道這世上,靠什麼都不如靠自己。
她雖然覺得這些是麻煩事情,倒也不懼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有些事情躲不過去,那便迎麵而上,她秦昭又怕過什麼呢?
她這邊心情不錯,紫蘇和雲裳兩個卻是進了浮翠閣的地界,便忍不住了,才下了浮橋踏上水榭,因左右無人,四處水麵,紫蘇還未說話,雲裳已道:“那慕容管事也實在太無禮了,要是咱們王府的下人,郡主便當給他三十軍棍才是。”
這丫頭從來天真爛漫的,竟也是個狠角色?秦昭好笑,心道還好慕容顯真是個練家子,這要真是尋常管事,三十軍棍可是要人命的。
雲裳話音才落,紫蘇也憤懣道:“三十軍棍都是輕的,以為咱們郡主年幼,便欺之無禮,真不知道那邊怎會派了這樣的人來。”原本她還以為那邊給郡主送了禮,又派了管事特地看望郡主,是因著節度使疼愛這個打小飄零在外的女兒的原因,不想竟然是繼室夫人來視威的,叫她怎不生氣心酸?
說到後麵,語氣已有些哽咽,大概是想到秦昭身世,一個下人都敢無禮,這以後要是那位繼母回京,郡主豈不是……
秦昭卻絲毫不在意的笑道:“一個下人而已,也值得你們兩個沉不住氣了?”
雲裳此時也似想到了什麼,臉上也不由露出擔憂。
秦昭見她二人都麵色含憂,知道她們擔心自己,便開解道:“你們兩個丫頭可別多想,左右我極少在王府,就是在,咱們浮翠閣偏遠,原就和王府其它院子沒什麼往來糾葛,再則連老太妃都免了我的晨昏定省,難不成別人還能越過老太妃,給我立規矩不成?你們隻管守著浮翠閣,不惹事生非,在這府裏,誰都欺不到我頭上。再說了,外祖父和羅爺爺都疼著我,這兩位可不是誰都能惹的,他們兩位老人家是講理的人?就算我當真錯了,有這兩位護著,沒理也有理。你們有這為我擔心的勁兒,還不如多想認識幾個字,以後好幫我理事呢。”
紫蘇和雲裳一聽,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也是暗暗慶幸,郡主有這緣份,能得了那二位老人家的眼。
兩個丫頭放下心事,複揚起笑臉,三人一行高高興興回了浮翠閣。
用過午飯,秦昭自在樓上書房裏看書,快黃昏時,便聽雲想來報,道是長寧和宜興回了府,還帶了好些獵物回來,便是浮翠閣,也得了好些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