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不知道?”秦昭睥了她一眼。
“知道什麼?”
“你剛沒聽到?我和羅家表哥可是打了賭的,他若輸了,應我三件事情,我其實哪裏有什麼事情要找他,不過我雖沒有,三姐姐你或者有呢?”秦昭眯了眼笑。
宜興:……
是啊,如果景年哥哥輸了,將來自己若是……豈不是可以求了這死丫頭……
隻是,景年哥哥是她心中最厲害的人,這天下間,再也沒有比他更優秀出色的了,便是幾位王舅家的表哥們亦不能比。那位左景鴻看著也好象挺厲害的,但宜興還是不希望景年哥哥輸了。
秦昭卻是不去管她,隻看著雪地裏鬥的正歡的兩人。
乍然一看,羅景年似乎與單小鷹旗鼓相當,可仔細看去,羅景年還是隱隱落了下風,單小鷹原也是個恃才傲物之人,自然不會讓著他,他越打越勇,一招一式間,舉重若輕,應對自若,羅景年卻慢慢力有不逮,額間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可若照著這個情形,羅景年雖然吃力,未露敗象,大概還能支持上一柱香的時間,要知道高手對拚,那落了下風的一方,往往越打越吃力,越吃力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來。
羅景年與人對敵,還從未敗過,這回踢到了鐵板,雖知道自己贏不了這個不簡單的小子,可自然也絕不想自己輸的太難看,一個錯身,借著單小鷹的身影一轉,由背後突擊,希望行這險招,扭轉敗局。
單小鷹又哪裏會上當?順勢一個側身,避過羅景年剛烈的掌風,一個反身,卻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一掌落到羅景年背上,這一掌卻是用了九成內力,羅景年收勢不住,蹬蹬幾步,向前衝去,好在前方檔著一朱梅樹,羅景年借著梅樹抵抗,這才停了腳步。
“左護衛武藝精湛,某輸了。”羅景年雖然恃才傲物,卻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單小鷹不客氣的點了點頭,心裏卻對這小子的坦蕩磊落十分欣賞,道了句“承讓”。
尤浩然、陳二貨、陳金烏對單小鷹的贏,都是意料之中,隻贏的這麼迅急,卻也有些詫異。這,這勝負之分,也太快了吧?高手對壘,不是應當大戰三百回合,才夠蕩氣回腸麼?
裴三郎因和羅景年過過招,深知羅景年武藝之高,非常人能及,至於齊良賢,則是最知道羅景年年少時便無敵手,長安城貴勳子弟中素無敗跡的,今日竟然數十招之間,便輕易敗了,不免驚的睜大了眼。
這位左護衛……卻不知是怎樣的人,竟然甘心為一個丫頭的護衛。心中不由可惜。
陳金烏笑著鼓掌,道:“左景鴻,原來之前你與我們對打,竟是半成的功力都未使上呀?怎麼,小瞧我陳金烏非你敵手?”
“你們?認識?”齊良賢道。
“左護衛是羅叔公賜給阿昭的護衛,之前我們在羅家莊上時,時常砌蹉,左護衛可不隻精於拳腳,一柄長劍,亦是了得,不隻如此,他的騎射,也是我見過最好的。我陳金烏能放在眼中的不多,左護衛足當第一人。”
竟然是祖父賜給涪陵的護衛?可我們家並無左姓護衛,難道是那些暗衛?應該不可能,當年便是單家姑母,祖父不過是從府中挑了個功夫最好的雲瑞送給了單家姑母而已。羅景年聽了,也暗暗驚詫,隻是臉上並未表示。
再則,羅家的暗衛,自己也是見過的,並叫左景鴻的人。就算自家暗衛他並無全部見過,但以單小鷹這樣的身手,哪怕他沒有見過,也絕對沒有道理連聽都沒曾聽祖父和父親提過。
可金烏為什麼會說左景鴻是祖父賜給涪陵的?
“你是家祖派給涪陵的護衛?”羅景年忍不住用隻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
單小鷹點了點頭。
見單小鷹肯定,羅景年實在疑惑,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卻也不能再深問。
秦昭卻是在一邊暗暗讚賞陳金烏這粗中有細的性格。
正說著話,廊榭那端,已有使女領著數名小廝,手中各捧一潔白如玉的白瓷托盤,上麵放著偌大一個幹透了帶著碳灰的泥團,並列而來。
“那是什麼?”齊良琴看的奇怪,問一邊的陳金烏。
陳金烏也是搖頭,宜興便得意道:“都回暖亭裏吧,今日最美味的膳食來了。先前的烤肉都不算什麼,這才是今日的壓軸大菜呢。”
壓軸珍肴?就那一團泥團?
除了秦家姐妹三人,還有在外麵伺候著的使女們,眾人皆露出一臉的不解,可若是不信,偏偏小廝們從身邊經過,便有一陣陣隱約的濃香飄過。
陳金烏和陳二貨兩個,吃了多少秦昭捯飭出來的美食,此時已是信了。
便一道湧進屋裏。
單小鷹才要轉身離開,卻被羅景年拉住:“左護衛留步。”
單小鷹回身,靜靜的看著羅景年。
羅景年道:“左護衛身手不凡,景年佩服,剛才對招,難得的暢悍,不如一起喝一杯?”
秦昭聽了,也忙勸道:“這裏都不是外人,一道喝酒又有何妨?”
單小鷹原就是個沒什麼等級觀念的,再則他原也沒覺得在座的這些貴室子弟和他有什麼不一樣的,也便大大方方的應邀進了暖亭。
等人進了暖亭中坐好,小廝們已著手剝開泥團,一時間屋裏盡是肉的濃香。
“好香好香,阿昭妹妹,這是什麼東西?”
秦昭笑道:“先別問是什麼,等一會兒嚐了,若是覺得好,我再告訴你們這道菜叫什麼。”
小廝們開了泥團,雞身上的雞毛,早被泥團裹著,這一撕開,泥帶毛脫,便是一整隻幹幹淨淨,散發著奇異香氣的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