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用做出一臉驚駭的樣子:“阿昭,你莫不是瘋了,怎能與爹爹說出這樣的話來。”
此時此刻,他竟然還能做戲,莫不是還想她給她頒個影帝獎?秦昭莫名就有些想笑。
“到了此時,你何必如此?莫不是你以為,一臉無辜,就能掩蓋你曾經所做過的一切?犯下的罪,行過的惡,你以為你裝著一切沒有發生,就可以抹殺過往曾經?秦懷用,你若果真如此想,你連我和阿兄的恨,都不配。或者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我和阿兄都不知道?你以為,我們這些年的隱忍等待,是為了用餘生幾十年來與你扮演父慈子孝?”
“我做了什麼?就算是我做了,那又如何?你別忘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和秦晢那孽子,難道還敢把我做過的事情公告天下不成?若真如此,你們兩個孽子,一樣為世所不容。”
“所以,這就是你的底氣?”秦昭臉浮起諷刺的笑,“你以為,我和阿兄,會為了你這樣一個不仁不義,貪圖富貴,喪失人性的東西,陪上我們自己?你不配。虎毒尚且不食子,秦懷用,你連畜牲尚且不如,我和阿兄,又豈會把你當作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看?不錯,我和阿兄的命,是你給的,可是我娘呢,阿兄的娘呢?她們又何嚐欠你什麼?貪圖富貴,渴望權力,本沒有錯,可想要什麼,你憑你自己的能力才智去取,就算狠毒又如何?可你,你所踏上的頂峰,是踏著兩個女人的生命和血,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這才是真正令人不齒的地方,也是我和阿兄誓死也要討回公道的地方。我甚至在想,讓你死,真是太便宜你了。我應該讓你活著,讓你的餘生在生不如死裏一天天耗盡,如此,方能給兩位娘親報仇,方能真正讓她們在九泉之下含笑。可我又覺得,讓你活著,哪怕多活一刻,想到這世上還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我就無法容忍。”
秦懷用知道秦昭今日找她攤牌,撕破了麵皮,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恨他被秦懷玉和老太妃囚禁王府,外麵的消息完全傳不進來。
他非圖一時口快之人,幹脆不再管秦昭說什麼,隻道:“你今日膽敢跑到我麵前說這些,定是朝庭裏又有了波動了吧?倒是與我說說,我倒要看看你,和秦晢,你們兩個孽子,是不是真能扳倒我?”
秦昭璨然一笑:“你以為你還有希望?秦懷用,真沒想到,你原來竟是如此很傻很天真的人啊。”
話音才落,秦昭便把手中拿著的一封信箋扔到了秦懷用的臉上:“好好看看。”
秦昭用打開信,掃了一眼,原本還垂死爭紮的心,一片灰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信,怎會落到你手上?不,哈哈,”秦懷用大笑,“這並非我的筆跡,你有這信又如何?隻要我抵死不認,誰能證明這些信是出自我手?你這個孽障,想憑這樣的東西,就置我秦懷用於死地?做夢去吧。”
秦昭冷冷的看著他,歎道:“果然是很傻很天真。你以為我手上隻有這抄錄的?這些信一共有十多封,原件,如今正在陛下的案頭呢。毒原配,殺繼室,滅子女,通異族,謀叛逆,哪一樁,不夠你死上千百次的?慕容氏,你是指望不上了。謀逆之罪,罪無可赫。讓你活了這麼久,不是我殺不了你,更不是阿兄殺不了你,不過是因你不配我們為了你陪上自己,不過是,要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用殺妻滅子的代價換來的東西,再一點點的失去,你卻無能為力。然後,把你狠狠踩進爛泥裏,然後,看著你苟喘殘延,慢慢去死而已。其實我今天也可以不來,隻是,錦衣夜行,真是寂寞,不讓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誰手裏的,實在是對不起我和阿兄這數年的忍耐。”
“不,我不會死,兄長不會讓我死,秦家不能出一個謀逆的人,如果我的謀逆罪定,你和秦晢兩個孽子,又如何會有好日子過?我死,秦家也逃不過去,兄長不會讓讓這樣的情況出現,晉陽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
秦昭看著他因恐怖而絕望,卻又垂死爭紮,明知她所說的一切逃不過去,卻還象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一根水草便以為有了生的希望的臉,變形的臉,赤紅的雙目,隻覺得從來沒有如此解氣痛快過:“不,你錯了。他們會!因為你的罪證是阿兄親手送到北平節度使的手上,呈到禦前的。慕容氏,是阿兄親手剿滅的,如今掌握著西北幾乎全部兵力的人,是阿兄。你以為陛下會因著你這條爛命,而對阿兄不利?至於我,我有推廣水稻,種植紅苕之功,恩及三代,我的一生,活的且好著呢。而並肩王府,你以為,伯父和殿下,會為著你而毀了整個秦家?你於秦家,於我,於阿兄,你什麼也不是。別說伯父和殿下不會救你,就算會,你以為裴家會放過你?還是魯國公和越國公會放過你?你便……”
說到這裏,秦昭用一種極其可憐的眼神,同情道:“你便慢慢的,算計著自己還能活上幾日,時時刻刻,一分一秒的算計著,用你曾經算計富貴榮華的腦子,算計著,你什麼時候死吧。”
“我死,我也要讓你們全部都死。至少要讓你這個孽畜,比我先死。”秦懷用瘋狂的叫囂著,逼近秦昭,舉手間便是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