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愛在草原流淌(1 / 2)

秋草黃、雁成行,季節的表針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指向了冬。

草蟲眠、雪滿天,元旦、春節先後而至,冬天的腳步就漸行漸遠了。

春的氣息已經撲麵而來。

一場春雪紛紛揚揚飄撒,隻一夜之間,世界就披上了潔白的盛裝。就像是長生天拋下一條最大的神聖哈達,將烏蘭毛都草原緊緊包裹起來。

初春的草原,還在延續冬日的寒冷和荒涼,但春雪之下的大地已是生機萌動,生發的能量在一點一滴地彙集……

其其格同往常一樣起得很早,拉開窗簾兒,看到外麵聖潔滿院,就知道這兆豐年的瑞雪下了小一夜。雪後初霽,光亮一片。

她沒有驚動丈夫,而是自己悄悄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下了地。

牧仁是昨天從牧點兒趕回來的。春羔兒的接羔兒工作已近結束,今年自家又增加了近百隻小羊兒,羊群的隊伍在不斷壯大,這是一家人的生活依托和希望。其其格計算著,今年把好的母羊羔兒留下作為基礎母羊,明年的接羔兒就可以突破一百了。照這樣的勢頭,今年買羊能有至少三萬元的收入,而且用不了兩三年,基礎母羊就能達到二百隻以上。到那時,年收入就能實現翻番。

其其格越想心裏越亮堂。回頭看了看熟睡的丈夫,有了一種不可言表的憐愛。牧仁真的太辛苦了,特別是接羔兒的季節,為了防止新生羔兒被凍死或被其他羊壓到,他一晚上要起來五六趟。趕上最忙的時候,整宿都要守在接羔兒棚,實在太困了就靠在牆角閉一會兒眼睛……

春羔兒接完了,牧仁也像被扒下了一層皮。為給母羊增加營養、保證羊羔兒的茁壯成長,他這次回來要買玉米拉到牧點兒作為飼料。

其其格又輕輕推開父母的屋門,兩位老人還在睡,聽到有人進來就都醒了。海日睡得正香,可能是昨晚的炕燒得過熱了吧,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兩條胖乎乎手臂也伸到了被子外。

娜仁托婭問:其其格,起這麼早幹啥啊?

其其格笑了:我睡不著了。

此時,晨光和雪光相映,透過窗簾把小屋也點亮了。耳背的娜仁托婭能夠清晰地“看”懂女兒的“唇語”。

其其格又說:外麵下雪了。

“下雪了?大不大?”包額爾德木圖坐起來,邊扯過棉襖披在肩上邊問。

“還行,也得有兩寸多厚。”

“哦,這還好。風大的地方不一定給存住,對牧點兒影響不大。”

“你起來幹啥?別把海日整醒嘍。”娜仁托婭埋怨老伴兒。

包額爾德木圖現在的脾氣變得可溫柔了,從來不與老伴兒又喊又叫的,他輕輕地說:我去把院子裏的雪掃一掃。

“爸,不用你,你再躺會兒。我把爐子生上,一會兒我去掃。”其其格說。

“你的手不是還怕涼嗎?”老媽關切地問。

“沒事兒,我戴上手套兒就行了。”

“那也要注意啊。”

“我知道了。”

“海日早晨覺也輕。你快出去吧,不然把她弄醒了。”

其其格給女兒蓋了蓋被子,悄悄轉身出去了。

海日願意和姥爺、姥姥住在一起。如今又長了一歲,已經四歲的她懂事兒是很懂事兒,就是有些淘,沒有小姑娘的文靜勁兒。用額爾德木圖的話說,“這丫頭,和小蛋子一樣。”牧仁有時情不自禁也會喊海日為“兒子”。

其其格把廚房裏的爐子生著了,紅彤彤的牛糞火毫不張揚,熱量卻不小,把溫暖源源不斷地貢獻出來。

她又穿好外衣,圍上圍巾,又找了副手套戴好,這才推開了屋門。其其格必須全副武裝,因為她臉上還有沒能徹底消除疤痕,這些疤痕和還不太靈活的手指都怕涼、怕凍。按理說,曾免費為她做整形的呼市那家醫院,希望她兩年後再去一次,會為她做進一步的手術。其其格放棄了,一是女兒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女兒,二是她不好意思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當其其格推開外屋門的時候,雞啊、狗啊,都一骨腦地衝過來,其其格沒有像往常一樣搭理它們,而是先去倉房找來掃帚和鐵鍬,開始清掃院子裏的積雪。那輛紅色的摩托車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