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節 羅大嬸(2 / 2)

天師道在晉室各個州、郡、縣均設有分會,縣郡主事者稱“祭酒”,州中主事者稱“冶頭大祭酒”,平時各自傳道吸收教眾,入教信徒要交五鬥米做為供奉,一切奉天師道師君命令行事。

天師師君之下,分為甘和苦兩派弟子,設有傳功、執法、掌事、聚財四大長老。

數日後,在一條崎嶇的山間小路上,山風呼嘯。峰尖雲霧繚繞,一隻孤鷹鳴叫著從雲霧中翱翔而過,而上,向遠方雲層振翅而去。

司馬雪站在山腰上向下方的一個塢堡眺望,風吹過她的秀發,飛舞飄揚。

淩風站在後麵,望望司馬雪背後的一柄長劍,臉上露出戲笑的表情,前番路過一個塢堡時,司馬雪一定要買一把桃木劍隨身攜帶。

“高道友,你背一把桃木劍幹什麼用,一不能防身,二不能殺敵。”

“鐵劍太重,背著太累。”司馬雪白了淩風一眼,道:“師尊曾說過,心懷利器,殺心必起,背一把桃木劍一來可以用來嚇唬匪人,二來用來避邪。”

淩風一直在謝府長大,平時也接觸過一些俊俏丫環,美貌小姐,但從來沒見過司馬雪這般奇怪的少女,人長的美,道法高深莫測,初見之下,頓時心生傾慕,便借在外探查門主為名,陪著司馬雪共赴晉安郡。

“今天就在前麵塢堡,尋個住宿。”司馬雪道:

塢堡外圍由石塊與夯土徹成,簡易低陋,堡內街道橫七堅八,草房建的毫無章程,有幾隻狗“汪、汪”狂吠不止,每戶人家皆門戶緊閉,房內有人站在房內,隔木窗向二人偷偷張望。

塢堡盡頭有一戶人家柴門是敞開的,院中三株高大的李子樹,樹上掛滿了綠色果子,山風從堡外刮來,綠果搖曳,樹葉嘩嘩作響。

樹下一名大嬸,身穿粗布長裙,正在編織草席,身邊一隻小黑狗,看到司馬雪前來,也不吠叫,搖頭晃腦的跑了過來,站在門口望著二人。

“大嬸,大嬸。”司馬雪鼓足勇氣,在院外大聲叫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來了,來了。”大嬸放下活兒,走到院門口應答:“小道姑喊我嗎?”

“小道高雪見過大嬸,今天錯過宿頭,求大嬸收留我等一宿,這是小道微薄之意。”司馬雪嫣然一笑,攤開手掌,掌中現出一塊小小的碎銀。

“好俊俏的小道姑,進來吧,隻是家中簡陋,不要嫌棄。”布衣大嬸看到銀子眼前一亮,又看看淩風,問道:“小道姑,這位是?”

“本門的一個師兄,專門保護小道的。”司馬雪笑嘻嘻解釋。

布衣大嬸笑道:“這位男道長今晚可要睡柴房了,不會嫌髒吧?”

淩風聽布衣大嬸稱他道長,又要睡柴房,不僅暗暗皺眉,抬眼一看,見司馬雪正向他瞧來,連忙說道:“不打緊,不打緊,在下自小便住慣了柴房。”

司馬雪向四周一看,見院中除了三株李子樹,居然還有兩處墳墓,墳前擺有供品,和一些灰白的黃紙,和普通人家的詳和大不相同,心中不免大感詭異。

“小道姑不必驚慌,墳墓中是老身兩個兒子,幾年前被山匪所殺,老身孤身一人,便將墳墓留在院中做伴。”布衣大嬸口氣一頓,道:“唉,老身想來也沒幾年活頭了。”

司馬雪心中升起一股憐惜之意,連聲安慰布衣大嬸,荒涼塢堡、偏僻茅房、兩座墳墓、一位獨自居住的布衣大嬸,恍然間,一種奇詭的感覺升上心頭。

暮時布衣大嬸煮了一些麵頭,三人一起吃了,麵頭粗糙無味,但司馬雪腹中饑腸轆轆,仍然堅持多吃了一些。

布衣大嬸在飯間介紹說,塢堡叫羅津堡,自已姓羅,堡主是從北方遷移過來的周姓僑民大族,在後麵大院中居住,入夜以後,司馬雪與羅大嬸在一個房間睡覺。

“小道姑。”羅大嬸在睡前忽然神秘說道:“夜裏如聽到什麼聲響,不要怕,莫要叫嚷,隻管睡覺,一切自然平安。”

司馬雪原本不安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迷迷糊糊一直沒有睡踏實,子夜時分,身邊羅大嬸忽然起身簌籟穿衣,司馬雪立刻一驚而醒,躺在黑暗中不出聲響,靜靜察聽羅嬸動靜。

屋外風在輕輕吹過,夜蟲輕鳴,羅嬸穿好衣服,輕手輕腳開了房門,閃身出門,然後將房門輕輕的帶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嚓”聲。

“嗚、嗚、”一陣幽幽渺渺的響聲,頓時在屋外院內響起,聲音若有若無,和荒山破廟中的幽魂一模一樣。

司馬雪頓時毛骨悚然,睡意全無,悄悄坐了起來,下床躡足到木窗前,扒縫向外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