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來管天師道的事兒,先請報上師門來曆?”陳日君久曆江湖,素來處世圓滑,見司馬雪一介女道出麵管事,要麼本身道法高深,要麼師門無敵,便先想摸清司馬雪的底兒。
“小道是誰很重要麼?”司馬雪冷冷道:“曾聽孫師君誇下海口,天師教眾義舍天下,隻為萬民主持公道,陳祭酒帶這麼多人來為民主持公道?”
“你、、”陳日君眼眉一張,想發脾氣,可一看司馬雪,又將一口氣忍了回去。
淩風見司馬雪說的輕描淡寫,但氣勢淩人,對陳日君沒有絲毫客氣,完全是一付居高臨下質問下屬的口氣,心中登時捏了一把汗。
陳日君隻是一名普通祭酒,平日休說天師道師君,連個“冶頭大祭酒”與長老都不易見到,被司馬雪嚴詞疾色訓斥一通,心中登時左右為難,想發脾氣不敢,想退走又不甘。
“陳日君,你身為羅津縣的祭酒,帶領十餘教眾來欺負一個無子無夫的老婦人?”司馬雪麵色如冰,質問道:“教中執法長老對此事會怎麼看?執法長老若不管,小道與你到師君麵前說個明白。”
陳日君見司馬雪威儀凜然,又見淩風一派恭敬模樣,再一聽又是執法長老,又是師君麵前說個明白,心中猜想司馬雪多半是師君或某位長老親傳弟子,登時慫了。
“誤會,一切全是誤會。”陳日君口氣一變,說:“原想來捉隻擾民的鬼,不想驚擾兩位道友,這便走,這便走。”
“既知誤會,還不快走?”司馬雪心中也咚咚直跳,立刻轉過身去,扔給陳日君一個高傲的背影。
“這便走,這便走。”陳日君施禮便走。
“陳仙道長。”公鴨嗓男子連忙問道:“鬼還沒有捉呢,我家堡主的銀子白花了?”
“滾!”
不提銀子還好,當著司馬雪的麵提到銀子,簡直觸動陳日君逆鱗,惱火之餘,一腿飛起,把公鴨嗓男子踢的高高飛了起來。
“嘭”公鴨嗓男重重跌落,萬萬不幸的是,臉上的大肉鼻子先著地,“哢嚓、”一聲,鼻梁骨幹幹脆脆的折了,頓時痛得鬼哭狼嚎。
“這樣也行?”望著遠去的陳日君等人,淩風一臉不可思議,又問:“他們會不會重新殺回來?”
“今夜不回來,便不會回來了。”司馬雪內心頗為不安,倒不擔心陳日君等人返回,隻擔心走的慢了,被孝武帝派出的追兵抓到,隻得說:“羅嬸也要管住二名兒子,不要主動去堡主府中惹是生非,”
“老身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有口吃的就行,可不敢主動去惹事。”羅嬸連忙應道。
司馬雪摸了摸懷中唯一的金簪,心說明早離開羅家堡以前,留一半給羅嬸,自己也隻能做到這一步,剩下的事,隻看羅嬸個人運氣了。
數日後,通向晉安郡的古道上,走來一男一女兩名道士。
古道偏僻而荒涼,道邊近處樹木被砍伐一空,遠處一片參差起伏的山頭,山頭樹木濃密,林間鳥鳴聲清脆悅耳,竟似一名少女在不停呼喚;“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淩風道友。”司馬雪一襲青衫道袍,背負桃木劍,一麵走、一麵歪著頭,傾聽林間鳥鳴聲,問:“這是什麼鳥兒?怎麼叫聲竟似人語,為何隻叫行不得也哥哥,不叫行不得也弟弟或行不得也姐姐?”
“高道友有所不知。”淩風趕緊回答:“這種鳥兒隻在南方有,叫鷓鴣,古朝有本書叫《禽經》中說:鷓鴣飛必南向,其誌懷南,不徂北也。”
司馬雪“哦”了一聲,正想問這鳥兒為什麼不去北方玩,“噗”的一聲響,前方的灌木從中忽然飛起一隻鳥兒,比家雞稍小,一邊叫著”行不得也哥哥“一邊振翅遠飛。
“好漂亮!原來它長這樣。”
淩風隨著鷓鴣飛走的方向遠遠望去,隻見遠處的樹林中,好似有人影一閃而過,但等定睛再看,確空無一人,心中不禁暗暗生疑;莫非遇到山賊劫道。
“高道友,林間好似有人影晃動?”
“真的?”司馬雪頓時驚慌起來,前後翹望一凡,隻見草木萋萋,山靜穀幽,不見半個人影,忙問:“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不會錯,在下數次看到側方樹林中,有人影閃動。”淩風語氣肯定。
司馬雪一轉頭,突然發現身後的一片草木中,一個人用一塊灰布包著頭,露出半個身子在向兩人張望,腳下荒山野嶺,前不見塢堡,後無縣城,此人非妖即盜。
兩人頓時慌了起來,一路小跑向前方奔去,拐過一道山梁,前麵路中間站了四個人,看渾身短衣打扮好象是胡人,各執一柄斬馬刀,攔住兩人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