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相遇勇者勝,一萬名北府軍人數身穿統一的黑盔黑甲,在吳郡士族府兵眼中看去,那是黑壓壓的一群老虎。
鐵甲重騎縱馬撞來時,披甲的重量加上奔馬的速度,威勢無儔,馬踏槍刺,更成為吳郡士族府兵心中的惡噩。
一排強弓弩箭的打擊下,吳郡士族府兵們正慌亂中,重甲騎兵已雷霆萬鈞碾壓而過,如快刀切豆腐,在人群中毫不留情的收割生命。
“啊、啊、”
“娘啊,娘啊。”
“我不想死。”
吳六子和族中二大爺隨著人群沒頭沒腦的亂躥,左側一隊北府軍重甲鐵騎殺來,倆人立刻改向右邊逃跑,沒跑兩步,“轟隆隆”一隊北府騎兵從後麵飛速馳來,衝天的泥塵將兩人身影逐漸淹沒。
一盞茶後,在重甲鐵騎的往來衝擊下,吳郡士族府兵開始大麵積潰逃,漫山遍野的東一堆,西一夥,隻跟著人群瞎跑。
“傳令。”高坡上的劉牢之見狀,大聲下令:“輕騎兵出擊,蹲地上的不殺,抓回去當佃戶,亂跑的砍了。”
“諾。”傳令兵飛馬下去傳令。
在晉室,各士族均在搶奪會幹活的流民,做為府中的佃戶,戰時抄刀也能應付砍兩刀,能幹活的人口,也是一種流動的財富,劉牢之更是注重人口的重要性。
“轟隆隆、”一隊隊輕騎兵如風般掠過,手中斬馬刀揮舞,大聲吆喝:“投降者免死,蹲下,蹲下。”
南北口音原本差異較大,大部分士族部曲府兵又都是失魂落魄,根本沒人懂得北府軍輕騎兵的命令,隻是象群沒頭蒼蠅般向吳郡方向潰逃。
“江南蠢貉子瞎跑啥?抓住他們。”輕騎兵們嘈雜混亂的咒罵著,四處追殺著,血肉在刀光下崩飛。
曲阿城外曠野中,到處殘肢斷臂,汙血橫流,頗似人間地獄。
戰陣上一目了然,除了天師眾修和王廞府兵仍在和北府軍對抗拚殺外,其餘人已潰不成軍,特別是天師眾修人數北府軍多,挾雜著數百名道法不菲的修士助陣,任北府軍數度衝鋒,仍沒有如意合圍。
“傳令。”劉牢之戰刀一指天師眾修,下令:“全部北府軍回撤,包圍他們。”
“咚、咚、”一通急促的鼓聲後,一直在遠處衝殺的重甲鐵騎緩緩收攏集結,從兩翼緩緩向天師眾修圍攏。
“撤!”孫大眼左右一看,大聲下令,說完立刻後悔,又大喝:“抵住,不要亂,傳令下去,後隊變前隊,交替撤。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孫大眼前麵一個撤字一出,天師道眾修士氣頓時受到影響,“筆削春秋”應聲一陣不穩,金黃色光華搖搖欲墜。
“抵住,不要亂,抵住。”孫大眼大驚,縱聲大喝,天師道經營數百年的底蘊實力終於顯露,眾修無人遁走,紛紛催動靈力,“筆削春秋”結界陣法頓時堅挺如山。
王廞在一隊親信衛隊的拱衛下,四下張望,見外圍吳郡士族部曲府兵已開始潰逃,逃,陣中女兒王貞帶兵數度衝擊劉牢之帥旗,北府軍守勢如山,已有數十名女兵被絆下馬來擒走,遠處的北府軍步兵正在緩緩合圍。
“傳令,後軍變前軍,向外衝。”
王貞接到命令,環視左右,見遠外大隊北府軍步軍正提盾緩緩圍來,劉牢之帥旗仍在十餘丈外烈烈翻卷,隻是這半箭之地,仍如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哥哥,芙蓉,撤!”
王府女兵們前隊變後隊,緩緩向陣外衝擊,此時日已偏西,日光依然明媚,整個戰場一片狼藉,煙塵遮天蔽日。
“江南貉子要逃。”劉牢之迅速看清王府女兵的意圖,大聲下令,扭頭一看身邊將官們急不可耐的臉色,大笑道:“都下去抓女人吧,誰抓到算誰的。”
“諾,兄弟們抓娘們兒了。”眾將官各自呐喊了一聲,縱馬馳了出來,紛紛向著各自看好的目標衝去。
劉牢之笑眯眯的看著一片混亂戰場,如同品味一場美妙的盛宴。
“帥不象帥,將不似將,倒似一群全無禮法的無賴。”劉敬宣在遠處看到此景搖搖頭,低聲道。
數萬名士兵在戰陣上混戰,處處一片嘈亂,雙方的士兵隻能瞄著各自的大旗聚集,王廞的帥字旗在戰陣中分外顯眼,大批的北府軍蜂擁而來,王廞登時成為眾矢之的。
“棄帥旗,快扔了帥旗。”銀芙蓉帶領一隊王府女兵追上王廞,見狀大喝。
“棄旗!”王廞連忙一聲吩咐,吳郡一方最後一杆帥旗一倒,整個戰陣頓時一片混亂,王府部曲女兵們順著人流,沿原路向陣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