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大不傻,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跑的更快,但此時兩人靈力修為高下立判。
“呼”一聲,一條饑餓的綠龍一聲咆哮,在賀老大鼻前掠過,玄冥劍上嗜血的殺戮氣息逼得賀老大瞬間停住腳步,滿臉尷尬連連作揖。
“賀老大參見長公主殿下,天氣如此寒冷,長公主竟有雅興遊湖?”
“賀老大這般懂事,重新投胎學人了麼?”司馬雪調侃說:“你們幾個貓兒,狗兒鬼鬼祟祟的來明聖湖,是不是來幹什麼壞事兒?”
賀老大深知玄冥劍的暴戾,麵對如此嗜血神兵,絕不會用命去賭上一把輸贏,立刻據實稟報:“米賊兵犯吳光郡,在下奉建康丹尹府令來吳興郡周邊刺探軍情,不意巧遇長公主殿下,若長公主沒有旨意,在下既可返回建康複命。”
“嘿嘿,放你走?”司馬雪嘿嘿一笑,嚇的賀老大背後真冒冷汗,連聲說:“一切聽長公主吩咐,一切聽長公主吩咐。”
“師尊不允殺生,碰巧我又是一名好學生。”司馬雪笑道:“但你屢次冒犯我,若輕易放了你,你一定不長記性。”
賀老大麵色一板,躬身道:“長公主有何差遣,在下一定照辦。”
一股寒風從空中斜斜吹了下來,湖麵水波蕩起一道道漣漪,堤岸邊枯草迎風搖曳,烈烈作響,司馬雪理了理秀發,沉吟道:
“我師尊不見了,你跟著聽令行事,待找到師尊時,便放你們走。”
與賀老大同行的三名修士,是附近郡縣臨時調用的差役,道法修為皆不如賀老大,見賀老大對司馬雪恭恭敬敬口尊長公主,唬得連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切唯賀老大是從。
賀老大心中暗自盤算,待會去到人多處,老子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嘴中問:“長公主殿下,眼下我等怎麼走?可不能去吳興郡,那裏是兵亂之地。”
司馬雪心中猶豫不決,山陰縣山穀間連具屍首也沒留下,高恩華等諸修肯定不是全軍覆滅,隻是天涯茫茫不知從何尋找,當下率步而行。
官道上,三三兩兩的難民人群正在向北前進。
一隊人十分明顯,前有數名佩刀兵勇騎驢帶路,中間數輛牛車上裝滿各種物件,隊尾一頂四抬轎子,轎一側有兩名婢女手捧食盒相隨。
一隻白胖胖的手不時的從轎內伸出手,在食盒中拈起點心隨後又縮進轎內。
一名婢女腳下一個趔趄,手中食盒遠遠摔了出去,順手一扯轎子,轎杆頓時一陣顫悠,抬轎的四名轎夫轉了半個圈兒,才勉力將轎子穩住。
轎簾一挑,一顆肥碩的大腦袋伸出轎門,大罵:“小賤人,看一會怎麼收拾你。”婢女麵色茫然淒苦,一付手足無惜的樣子。
司馬雪頓時想起自已棄宮南逃時,一路上顛波流離,心有所感,麵色上頓時不悅,賀老大察顏觀色,大跨步橫在路中間,駢指道:
“轎中呆子,出來出來。”
肥碩大腦袋又一次從轎內探出來看了一眼,又躲在轎子內狂罵:“那兒蹦出來的北傖蠻子,敢在官道上搶劫嗎?”
“呆子滾出來。”賀老大扯著嗓子大吼。
隊伍前方的帶刀兵勇迅捷調轉驢頭,折了回來,在驢背上紛紛亮出鋼刀,嘴中發出一連竄的威脅聲:“找死,找死?”
賀老大不敢與司馬雪為敵,但麵對普通護院兵勇,確能大顯神威。
腐骨筆自虛空中凝出,狠狠一揮,眾兵勇手中鋼刀一起咣啷、咣啷、脫手飛出,鋼刀落地時嚇驚了驢子,驢子們倔脾氣大發,又蹦又跳的將兵勇們顛下驢背。
肥碩大腦袋男子仍躲在轎子中大罵:“一群沒禮數的傖蠻貨,信不信把你抓起來送官,本公子姨父乃江州內史......”
賀老大抬腿將兵勇們踢的個個滿地打滾,上前伸手一抓,將轎內罵的正起勁的肥碩大腦袋男子一把扯了出來,反手甩在路麵上。
“咕咚”一聲,冬日路麵堅硬冰冷,大腦袋男子登時摔的七暈八葷,癱在地上扭動嚎叫:“爹啊,娘啊,爹啊......”
“好漢饒命。”一對老年夫婦從遠處毛驢上跳下,連滾帶爬搶過來,連聲哀求:“犬子無知,各位好漢爺繞命!”
司馬雪見老年夫婦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原本對癱在路麵肥碩男子的憐憫之情瞬間全無,冷冷說:“天寒路遙,你壯年自乘軟轎而讓年老父母騎驢,如此不孝之子,還是死了的好。”
“仙女饒命啊,饒命。”年老夫婦頓時麵土如色,半跪在地上合掌連連施禮,大腦袋男子嚇的一動也不敢動,冬日路麵土寒冰硬,一會功夫便凍的鼻涕流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