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這一遲疑,倒讓鍾秀愈加興奮,她輕輕一笑道:“青桐妹妹,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學過琴嗎?你還曾向我姐姐挑戰呢?”
青桐淡淡說道:“學過,但忘了。我承認自己的琴技是咱們中最差的。請問這樣可以讓你覺得好受些嗎?”
鍾秀被她說中心事,柳眉一豎,不由得揚高聲調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可以以小人這心度君子之腹?”
青桐不急不怒,繼續安慰:“你何必惱羞成怒,君子聖賢見賢思齊,一般人見不賢而生喜,見好而妒忌。很多人都有這種心思,我也有。比如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自己不是最差最陰暗的,會油然而生一種全方麵的優越感。你懂否?”
眾人:“……”
鍾秀氣得渾身發顫,臉紅得像豬肝一樣。鍾靈怕她失控,又是使眼色又是勸慰的。
陸氏表麵上柔聲勸解兩人,心裏卻暗自高興。讓這兩人鬥得兩敗俱傷,給程英傑留下不好的印象,剩下的人選便是陸明玉了。
趁著這股騷亂,程元龍走了過來,很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程雪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說給他聽。
程元龍一臉嚴肅,先是自責程家沒有盡到主人的職責,讓兩位客人有了誤會。接著話鋒一轉道:“既然彈琴不能讓大家高興,那就換一個好玩的吧。來來,咱們比賽射箭。”
陸氏似笑非笑地看著程元龍,道:“你又胡鬧了,這些女孩子們一個比一個嬌柔,怎能會那些男孩子會的玩意兒?”
程元龍很快又換了一個方案:“母親說的也是,那就再換一個,釣魚總行了吧。”
青桐此時已是十分厭惡這幫勾心鬥角的女人,她騰地一下站起來道:“走,胖子,咱們一起去湖裏叉魚。”
青桐拿了些點心做魚餌,讓程玉去尋了一根魚叉來,不多時便叉了三條紅尾大鯉魚上來。
眾人看著無語。秦王倒是十分高興,讓人把魚拿到廚房去做了。
秦王等人在湖邊逗留了一會兒,再度被程英傑請回客廳。陸氏和程芷見秦王離開了,不由得意興闌珊。她讓程雪和程芷陪著女客,她自己帶著一眾丫頭婆子去巡視廚房。
陸氏一走,一眾女孩子稍稍活泛了起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談說笑。鍾靈趁此機會慢慢踱到青桐身邊。
她疏離而客套地說道:“好久不見,咱們說會話吧。”
“想說就說吧。”
鍾靈東拉西扯,遲遲不入正題。過了一會兒,青桐忍不住提醒她:“有話請直說。”
鍾靈斂去了笑意,壓低聲音道:“你這樣當眾和我妹妹爭執真的好嗎?程家會怎麼看你,外人又怎麼看你?”
青桐滿不在乎地嗤了一聲:“又不是我先招她。反正平常也是我一個人惹人笑,現在有她墊背挺好。”
鍾靈壓著怒火,頓了頓,接著用低沉冰冷的聲音說道:“你想知道別人怎麼評價你嗎?——你不認識的和你認識的,狄家、陸家、江家的小姐和太太……”
青桐盯著鍾靈那雙爍爍閃光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用平靜無波的聲音答道:“這還用想嗎?想想我是怎麼評價你們的就行了。再說了一個傑出人物若是受到一群傻瓜的讚賞才是最可怕的。”
青桐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花廳,留下鍾靈那在兒生悶氣。她決定先逛逛園子再回來吃飯。
程府很大,青桐對這兒又不熟悉,亂了幾圈後,發現自己迷路了。她想攔住人問問,偏偏這兒是偏院,且府裏的下人都在前頭忙碌,半晌都不見一個人來。青桐等了一會兒,決定按自己的方式探路,她先爬上樹,站得高才能看得遠,隻要找到認識的標誌就好辦了。
青桐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一棵大樹,她巡視一圈,卻猛地看見西北角的樹叢裏站著兩個青年小廝,兩人正在那兒竊竊私語。青桐理所當然的以為兩人是府裏的下人,便輕巧一躍,跳到兩人身後,招呼一聲:“哎。”
不成想那兩人卻是大驚失色,一齊轉過身來。兩人大約二十來歲,相貌平常。其中一個試探道:“小姐叫我們何事?”
青桐說道:“我迷路了,幫煩帶個路。”
那人似乎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小姐吩咐,小的本該聽從。隻是太太吩咐我們有要緊事要辦,實在耽擱不起。”另一個突然喊道:“喏,有人來了,小姐何不找她去。”
青桐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綠衣丫頭提著掃帚正向這邊走來。便她再一回頭,那兩個青衣小廝卻不見了。
青桐向那個丫頭說明情況,對方爽朗一笑,當即便引著青桐朝前院走去。
兩人沒走多遠,忽地聽到有人高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