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人都被扶進裏間醫治。女眷中,程芷受了輕傷和驚嚇,程雪受了重傷。陸明珠也受了一點傷。其他幾個女孩子都沒什麼大礙。外院的丫頭們也陸續醒來,灰灰菜和喇叭花清醒過來的頭一件事就是跑進來看青桐。
兩人一臉愧疚:“小姐,都怪奴婢愚鈍。未能保護小姐。”
青桐不在乎地擺擺手:“算了,歲也沒想到會發生這事等事。把包袱拿來我換身衣裳。”京裏的小姐們都比較講究,出門在外都會備著衣裳以防意外。她現在全身是血正好派上用場。
青桐換好衣裳,灰灰菜給她略整整頭發。她從耳旁出來時,鍾靈和鄧文倩等人已在花廳。
鄧文倩衝她笑笑,關切地問道:“青桐你受傷沒?方才真是多虧了你。”
青桐搖搖頭,說沒事。
一旁的鍾秀嗤笑一聲,含沙射影地說道“今日有人借機大顯身手,肯定會增加不少籌碼。真難為她了。”
鍾靈再次朝妹妹使眼色,同時微微努努嘴,朝陸明玉那邊看看,意思是她真正的情敵在那邊。然而鍾秀卻不這麼認為,她與程元龍和青桐相處相鬥數年,她知道青桐小時候就和程元龍的情誼非同一般。當程元龍還是程胖子時,他的身邊隻有青桐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女孩與他來往。其他女性暗地裏沒少嘲諷她,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從陸氏對她們的態度來看,她顯然心中另有人選。所以討好主母這條路行不通。她隻能從加強與程元龍的感情入手。大晉朝的前幾位皇帝有胡族血統,民風相對開化。男女之間並不全遵父母之命,在門第和家世的許可範圍內,青年男女是有一定的婚姻自由的。她很了解程元龍的性格,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事事依從父母的人。
青桐雖然仍然對於古人這種話裏帶話、弦外有音的說話方式不十分在行。但她也能聽出鍾秀是在針對她。
她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盯著鍾秀看。鍾秀被她看得心裏發毛,色厲內荏地說道:“你這樣盯著我幹什麼,我又沒指名道姓說你?”
青桐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突然改變了心意,看上了程小胖了?”
鍾秀雖然性格直爽,聽到這處直白的問話,仍然不由自主的紅了臉,惱羞成怒地讓道:“什麼看上看不上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心思齷齪、不知羞恥?”
青桐冷然一笑:“是嗎?我坦坦蕩蕩地問你話怎麼就成了心思齷齪了?其實你不必這麼羞惱,求偶是動物的一種本能。你已到了發情期,肖想男人無可厚非。”
鍾秀又急又怒,臉上充血,雙目圓瞪:“你、你——”
青桐麵色如常,越說越順溜:“但人畢竟不同於動物,不能是個母的就行。你的心術不正,心思陰暗。做為好朋友,我不建議她選擇你。”
鍾秀怒不可擋,正要反唇相譏,餘光一掃,卻看到姐姐正衝她招手。接著花廳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鍾秀中途改變了策略,突然從一頭發怒的母獅變成了可憐巴巴的小白兔,“林青桐,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麼粗俗的話竟從你的口中說出?你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
青桐一頓,“怎麼突然轉變畫風了?”準是雄性進來了。她轉動腦袋四處一掃,果然看到了陸紹衡。對方同樣也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她。
“哎,你好。案情查得怎樣?”青桐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陸紹衡尷尬地牽牽嘴角,算是一笑。
這時鍾靈見縫插針地說道:“妹妹,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讓著青桐妹妹嗎?這次也一樣,原諒她吧。她這人是有口無心。”這話包含的內容十分豐富,說得鍾秀仿佛多大度一樣。
青桐淡淡一笑,大方地讓出空間:“兩位,不耽誤你們演戲了。他不是我的目標觀眾。告辭。”
她還是換個地方,哪怕去豬圈看豬都比呆在這兒強。
陸紹衡沉吟半晌,緩緩說道:“林姑娘,請移駕幾步,陸某有話問你,——有關案情的。”
青桐快步上前,陸紹衡衝屋內眾人頷首,公事化地安撫幾句,帶著青桐轉身出了花廳。他在前,青桐在後,一路沿著抄手遊廊緩步慢走。
青桐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前麵的挺拔魁梧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見對方有一直向前走的意思,她隻好率先出聲:“停,就在這兒問吧。”
陸紹衡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啞聲說道:“你跟男子說話還是喜歡先聲奪人?”
青桐理當所當然地接道:“那當然,我進、腦子比他們好使。”多年的性別優越感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到了古代多年,她還是改變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