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金琉也一下子慌了神,雖然他知道路西法身體不好,但卻沒想到是如此嚴重。他摸著黑,手忙腳亂地抱起路西法。
幾分鍾後,天地又重見光明。但未待金琉反應過來,一襲紫色的身影已在瞬間掠過,奪去了他懷裏的白衣少年。
路西法在恍惚間聞到了那熟悉的氣味,淡淡的幽香有鎮定人心的作用。“芳芳…”路西法輕輕的呢喃著,終於在古芳溫柔的懷抱中合上了雙眼,緩緩地沉入了香甜而寧靜的黑色的迷夢之中。
古芳帶著路西法迅速趕回了家。
“師父,你……”不待出門迎接的青衣說完,古芳便迅速點了他的睡穴,抱著路西法徑直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床頭的某個機關在古芳的轉動下,床板緩緩向下傾斜,露出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大坑。古芳帶著路西法跳進了大坑,七拐八轉之後,終於推開了黑暗盡頭的大門。
密室裏放置著一張木桌,兩把椅子和一張鋪著被辱的石床。石床上坐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在古芳推門的一瞬間她睜開了雙眼,在微弱的燭光下宛如紫水晶一般的眸放出淡藍色的幽光。
“姨娘,小路他……”
“侄兒,這是神蠱發作的前兆。你快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進行‘煉蠱’儀式。”說話間,老嫗已迅速地割開了路西法的手腕。紫紅色的鮮血順著白皙的肌膚流入一個盛裝著黑色藥汁的小盅裏。
古芳無比焦心的望著懷裏滾燙如火炭的少年。“姨娘,侄兒有一事求您。倘若‘煉蠱’儀式失敗,懇請姨娘無論如何要保住小路的性命。”
“一個傀儡死了就死了,再找下一個就行了。重要的是你要為父母報仇,萬一你有個什麼閃失,不但無法斬殺仇人,我也無法與你九泉下的父母交待呀。”
古芳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神色凝重地說:“姨娘,侄兒知道自己有複仇大業要完成。但自侄兒將神蠱灌入路西法的喉嚨時,我已經注定要欠著他的了。若老天不助我成功,那也是天命,怪不得別人。但小路是一個局外人,我將他無端扯入江湖恩怨已是造孽,我豈能再為自己的安危而傷害到路西法。姨娘,請您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不會進行儀式的。”
老嫗蹙著眉頭,猶豫的望著自己的侄兒,最後她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古芳不再猶豫,仰頭將那一盅混合了鮮血的藥汁一口幹盡。
夏日的夜空不再如剛才一般晴朗,厚重的烏雲擋住了微弱的星光。幾道雪亮的霹靂伴隨著遠方滾滾而來的雷聲,像天神的利劍刺穿了黑暗。隨後,狂風暴雨以鋪天蓋地而來。
密室裏的儀式正緊張有序的進行著。麵色蒼白的路西法和古芳對坐在石床上,兩人抵掌運功,周身散發出淡紫色的輕煙。
空中一個驚雷炸響。路西法的身體不由得顫抖,嘴角已滲出血絲。古芳也已筋疲力盡,身上的衣裳都已被汗水濕透。
老嫗知道,這已接近儀式的尾聲,但也是‘煉蠱’過程中最為危險的階段。她立刻將幾枚銀針刺入路西法的穴位,以定住他的身形。然後又抵住古芳的後心將內力傳輸給他。
屋外依然是雷雨交加,而沉入夢鄉的江湖俠士們又如何能料到今夜過後將會有怎樣的災難發生呢。
夜雨過後,天空也泛起了魚肚白。燈枯油盡的老嫗麵色安詳的坐在石床上,褶皺的眼簾已遮蔽了她那雙曾經璀璨而敏銳的紫眸。
古芳一聲不吭的推開了床板,原來這張石床竟是一副棺材。老嫗終於憑盡全力完成了“煉蠱”儀式,在黑暗中沉沉地睡去。
古芳在石棺前跪地三拜,隨後堅定地推開了密室的大門。他望了望懷裏熟睡的白衣少年,這仿若精靈的白皙的臉龐隨著那均勻而安靜的呼吸漸漸泛起美麗的緋紅,如同晨曦中一朵嬌豔的玫瑰正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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