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馨感到內心很寧靜。
她坐在階梯上,小口小口的吃著一塊巧克力。回想起這十幾天來的遭遇,她的內心變得混亂。身子微微顫抖,連巧克力也吃不下去了。
她是一名實習護士,剛剛從學校裏走出來。沒想到才實習了不到三個星期,災難就降臨了。當時醫院亂成一團。
醫生,護士,病人……大家驚慌失措的奪路而逃。被人撞倒,或是自己摔倒的現象數不勝數。她剛好結束午休,正打算去病房為病人打針。不料一隻剛剛轉變的喪屍朝她撲來。
她嚇壞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她忘了撞到了幾個人,也忘了摔了幾跤。她隻知道自己幸運的逃進了住院部,躲進了護士站裏的一個櫃子裏。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忍受饑餓,躲在櫃子裏不敢出來。她在學校裏的時候,從雜誌上看到過這麼一則報道。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忍受饑餓。
於是,她重新充滿信心,相信自己能夠活到獲救的那一天。政府不可能放棄拯救幸存者。但是她錯了。她低估了病毒的厲害。整整一個星期,外麵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少。而救援隊卻遲遲沒有出現。
又過了兩天,她已經餓得快要失去意識。她最終忍受不住饑餓,壯著膽子,掙紮著從櫃子裏爬了出來。不想卻沒見到一隻喪屍。她心裏重燃求生的希望,勉力在護士站裏尋找食物。
好在女人比較喜歡吃零食。她在抽屜,櫃子裏找出了一些零食。稍微恢複了一點體力,她從藥櫃裏取出葡萄糖注射液以及注射器。利用庫存的葡萄糖注射液,她勉強恢複了體力。
可是葡萄糖注射液固然能夠提供人體所需的部分能量,但是畢竟不是食物。更要命的是藥櫃裏的葡萄糖注射液已經所剩無幾。
她絕望了,失魂落魄的走到窗戶前,想要跳樓自盡,免得去受被活活餓死的痛苦。就在這時,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出現了。
她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她立即壯著膽子下到一樓,從病房的窗戶裏爬了出去。不想她剛剛想要提醒這個同齡人自己的存在,反倒被其一記過肩摔摔倒在地。
醒來之後,那個年輕人主動送給她一包餅幹。她狼吞虎咽,心中充滿了感激。這時,她腦海中忽然湧現一個念頭。
“他會不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拯救凡人?”
直到看見這個年輕人非但不怕那些恐怖的喪屍,反而改變角色,從被捕食者變成一個獵殺者,她激動得想哭。直到回到安全的大樓裏,她仍然懷疑這是自己因饑餓過度,導致出現了幻覺。
普通人能打得過那種東西?
胡思亂想間,她反倒平靜了。不管是不是幻覺,先吃了東西再說。她重新開動,大口大口的啃著巧克力。感覺著嘴裏那熟悉的味道,她幸福得快要飛起來了。
“慢點吃,還有。”
陳鬆看著陳雨馨狼吞虎咽的模樣,好心的又遞過一塊巧克力。陳雨馨見到遞到自己麵前的巧克力,終於確信自己並非出現了幻覺。真的有人來救自己了。她心裏一酸,捂住臉痛哭起來。
沒有人去安慰她。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讓這個骨瘦如柴的女孩宣泄內心的痛苦。隻有邁過這一道關口,她才能重新麵對人生。
抽泣了良久,陳雨馨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滿心期盼的問道:“疫情已經被控製了嗎?”
“更嚴重了。”
陸離搖搖頭,如實將目前的形勢說了出來。末了,他抬眼望向正門外,平靜的說道:“等過兩天它們少一些,我再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陳雨馨沒有回應。她被一連串殘酷的事實弄懵了。她始終存著一絲僥幸。如今醫學這麼發達,怎麼可能控製不住疫情?就算A市技術力量略顯不足,但是還有省裏,甚至中央。集全國之力,還不能控製疫情嗎?
而現實擊碎了她的幻想。
這時,克麗絲匆匆走下樓來。她見到坐在樓梯上的陳雨馨,微微一怔,旋即匆匆對陸離吩咐道。
“快來兩個人幫忙。”
說到這裏,她低頭看了一眼陳雨馨身上那件護士服。她立時不由分說的將其拉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向二樓。
“算了,你來幫我。”
劉強等人急得嗓子眼裏快冒出火了。人家正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你這麼一亂來,萬一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該怎麼辦?
陳雨馨也懵了。她稀裏糊塗的被克麗絲拉到二樓的病理科,又稀裏糊塗的被克麗絲推到離心機前。
克麗絲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細汗,飛快的吩咐道:“趕緊處理這些樣本。我馬上要用。還有,自動生化分析儀知道怎麼操作麼?如果會,盡快把結果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