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環冷冽地笑,笑得幾乎落下淚來,“真是天佑楚公子。沒錯,我們這支隊伍是來給楚公子送親的,可是我並不是楚公子文定之妻駱青瑤。我不過隻是駱家庶出的女兒駱青環。長姊染病,所以我代替長姊先至西狩罷了。”
“代姊出嫁?哈,卻也是可以的,隻要你是楚燕南的妻子,這就夠了!”賀蘭煜眯緊猛獸一般的眸子。
青環淒涼一笑,“北朝的皇帝果然不懂南朝的規矩。就算青環代姊出嫁,但是身份乃是庶出,便不可能成為楚公子的元妻,充其量隻能為媵妾。媵妾之於男子,隻是奴婢之於主人。敢問皇上可能聽說天下有男子能為了救一名媵妾的命而毀了自己的尊嚴與名譽?”
賀蘭煜冷冷而笑,“是嗎?我們倒是不妨拭目以待!賢弟,哦不,朕此時該稱你的名——青環。青環你雖然深諳你們南朝的規矩,但是朕卻更懂一個男人的心。楚將軍對你的是何樣的情態,朕比你更清楚。”
相思林裏,那樣靈動而勇敢的女子,便像是這世間最無瑕的美玉。身為一朝帝王的他都已心動,何況那眸中含情的楚雲?
整個南朝,楚雲是唯一能與他匹敵之人。如果生生奪了他所愛,楚雲該是何樣的痛楚?賀蘭煜不由大笑,躍馬而去,“將駱氏青環沒入奴籍!”(此處“沒”讀音m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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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春已深,北朝水尤寒。
被沒入奴籍的青環歸入浣衣局,成為北朝宮城內最低。賤的宮奴。平素裏浣洗的不僅僅是各宮主子們的衣物,更有宮女太監們的衣物。
尋常百姓隻道宮裏是宮女和太監伺候人,卻不知道宮女和太監也有宮奴們伺候著。如果說宮女和太監們被認為是奴才,那麼青環這等的宮奴便是奴才的奴才。
青環將手伸入木盆中,水寒刺得她整個手都痙攣起來。青環咬緊牙關,忘記水寒刺骨的疼痛。
方將最後一件衣裳擰幹,“啪”地一聲水花四濺,青環眼前的木桶裏又被扔進幾件褻衣,帶著一股子騷臭味兒,直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