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後的天氣,難得的雨天。空氣中有清新的花草香。蘇瑤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遮的嚴嚴實實的轎攆,輕笑道“好好的景致倒關在了外麵,罷了今日不乘轎攆了,偌菀你陪我走回去吧!”
偌菀笑著應了,從身邊的小宮女手中接過掛著琉璃珠子的天青色描玉蘭花樣的油紙傘在蘇瑤身旁站定,“就知道小主是個愛雨的,早早就備好了油紙傘。”
蘇瑤笑而不答,將身上絳紫色繡丹鶴圖的鬥篷解下來,“趁著天氣涼爽,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前些日子下火是的天氣,隻在路上走著,都覺得難熬。”
芸舒見蘇瑤興致好,接過其手中的鬥篷,便笑道“虧得瑾萱姑姑沒瞧見,否則又是好一通嘮叨。”言罷,衝身後抬轎輦的宮人一擺手,“那小主與偌菀慢慢賞雨,奴婢先回水雲澗,煮好薑茶,等著小主回宮,喝下發發汗,也省得著了風寒。”說完也不等蘇瑤拒絕,急急忙忙的便去了。
蘇瑤看著芸舒的背影覺得好笑,嗤笑道“如今瞧著她也不比瑾萱姑姑安靜呢,我不過是要在雨中走一走,倒折騰的闔宮不安了。”
“芸舒也是關心小主不是,小主您現在日日在慈安宮侍候,若是著了風寒,太後娘娘也不會饒過奴婢們的!”偌菀一手拿著油紙傘,一手扶著蘇瑤無奈道。
主仆二人緩步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行著,偌菀略微在蘇瑤身後半步,小心翼翼的給蘇瑤打著傘,慈安宮附近本就人少,環境清幽雅致,因著下雨,各宮出來辦事的奴婢也少見,隻餘下蘇瑤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偌菀說著一些玩笑話,油紙傘上的琉璃珠子隨著偌菀的行動,輕微相撞,便有好聽清脆的聲響伴著蘇瑤的軟語,悠悠的向遠方傳去,如清歌呢喃。
在青石板路的轉角處,一身著蒼色圓領團花織錦袍,腰束玉帶的男子匆匆行來,險些與蘇瑤撞個滿懷,蘇瑤一愣,偌菀隱隱帶了怒氣,在宮中無論是誰,再有多麼緊急的事情,宮規是不能亂的,何況這是內宮,一個男子怎能在內宮之內閑逛呢。偌菀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前的男子抬首見是蘇瑤,忙不迭的垂下頭去,後退了幾步,含著歉意道“唐突了蘇婉儀,還請婉儀見諒!”
蘇瑤微微垂首,“澈王爺言重了。澈王爺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蘇瑤瞥了一眼隨後跟來,拿著油紙傘,小跑著氣喘籲籲的小內監道。
那隨後跟來的小內監也是個伶俐的,見澈王爺不好答話,忙道“回蘇婉儀的話,我家王爺原是要趕在太後娘娘午睡前去請安的,誰知道在宮門口遇到了幾位將軍,便多說了會子話,後來見時辰不早了,怕是耽擱了給太後請安,若是太後娘娘歇下了,再等太後午睡醒來,怕是就誤了出宮的時辰,因此有些心急。”
“原是這樣!”這澈王爺是太後的親生兒子,原年紀小,隔上個三五日便要來給太後請安,現如今年紀大了些,出入內宮多有不便,太後便讓他半個月入宮一次,也算是全了母子的情分。蘇瑤在慈安宮遠遠的見過兩次,是個有些倔強,不太懂得變通的,因此見他這般模樣,心下便了然幾分,“澈王爺無需焦急,今日落了些雨,太後腿疼的毛病又犯了,早間由瑾萱,瑾薇兩位姑姑給太後熏了艾草,因而午睡比平日裏早了半個時辰,澈王爺這會兒過去,在慈安宮中用個午膳,想來太後也就醒了,斷不會誤了出宮的時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