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乾元殿,蘇瑤又直接去了茗熙宮。
直到見到皇貴妃斜倚在紫檀木螺鈿海棠紋的美人榻上,蘇瑤的心方才算是落實了。
蘇瑤屏退了殿內服侍的人,將美人榻前簇新的櫻桃色月影紗簾掩了,隨手擺弄著那紗簾上的流蘇,問道“蔚將軍,可說明白了?淩姐姐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涵清似沒有聽到蘇瑤所言,抬著水靈靈的眸子看了蘇瑤兩眼,也不答她的話兒,直愣愣的問道“瑤兒,你說本宮該相信他嗎?淩姐姐是本宮最最親的好姐妹,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她是唯一一個與本宮同舟共濟,雪中送炭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必然也是知曉的,可他卻逼死了淩姐姐;而且......他娶了皇後周家的周仙娘,京城裏都說,周仙娘貌美賢良,與他舉案齊眉,將將軍府打理的井井有條,那個喚做仙娘的女子,本宮也是見過的,確實有幾分顏色......”
看著朱涵清愈發垂下的頭,三千青絲紋絲不亂的梳著望仙髻,發髻之上簪著晶瑩剔透的淡紫色並蒂蓮琉璃流蘇簪,簪子上的細碎琉璃珠子如暗夜中的點點星光,在朱氏的耳邊閃閃爍爍,蘇瑤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可蔚將軍卻為姐姐求來了千金難得的催產藥,若不是那丸藥,姐姐的性命怕是不保,所以無論蔚將軍做了什麼,瑤兒覺得他肯來見姐姐,與姐姐解釋,那便說明蔚將軍心裏是有姐姐的,所以他的話應該也是可信的。”
朱涵清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可不過片刻又黯淡了,“他並沒有與我解釋什麼,他隻是要我莫再揪著淩姐姐的事情不放,也莫要再寫家書回去,以免中了圈套,至於淩姐姐的事情,他承諾我一年之內必給我一個答複,還將我原遞出宮去的信件原封不動的退還了回來。”
蘇瑤默了片刻,蔚將軍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可理解,現在又特意提醒朱氏置身事外,看來淩貴嬪的事情是涉及前朝了,否則他一個禦前大將軍實在沒必要去阻了後·宮妃嬪的家書,再想想當初俊灝知曉淩貴嬪之事時,先是問也不問直接將淩府的人發落了,隨後又將淩姐姐打入冷宮,一切的事情就像安排好了一般,直到淩姐姐自裁,俊灝又特意來了茗熙宮時刻陪伴朱氏,阻止她進一步的舉動......
“既是如此,咱們就信蔚將軍一次又如何,他畢竟是皇上跟前的大將軍,許是有一些前朝政事不方便咱們婦人知曉的,所以蔚將軍才會未與姐姐解釋一言,常言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蔚將軍既是給了姐姐承諾,便是作數的,即便一年後沒個結果,咱們再查也不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反正皇後這兩年是別想下得了床的了。”蘇瑤用一把小剪刀,將一旁高幾上插瓶海棠花的枯葉“哢嚓”一聲剪斷道。
“嗯,便依你所言吧!對了,你不是早早的就說乏了,還不趕緊著回宮歇歇,這前三個月最是危險的。”皇貴妃緩過神來,叮囑蘇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