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略顯傷感的客棧出來,繼續一路北上,頭頂天色稍稍開始變淡轉亮,落雨也開始緩和。
白駒在泥濘官道上悠哉踏蹄,秦墨挺身馬背之上,望著前路漫漫神色有些說不透的嚴峻。
懷裏周暮撐著雨傘,靠在溫暖厚實的胸膛上突然問道:“你先前給了那兩人這麼多銀子,難道隻是讓他們將周安送回南山?”
秦墨淡淡笑了笑,知道這丫頭有時候心思如此刻雨絲般細膩,便也不隱瞞,說道:“我讓他們守在你家附近,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周暮低下頭去,心頭隱隱感覺很是不安。
秦墨自然是心知肚明,安撫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偷偷溜出南山本來就是不妥,我隻是擔心皇城會因此而做些文章罷了。更何況你爹娘如此狀況,難保有人會在暗地裏偷偷看著你們周家,至於到底在覬覦些何物,恐怕就要問你了,二小姐。”
周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責怪意味,不滿道:“我哪知曉啊,周家的事業從來都是姐姐一人操辦的。”
秦墨歎了一聲,道:“看來還得等你爹娘醒來之後才可明白其中的詭怪。”
周暮張張嘴巴欲言又止,半響才怯怯說道:“你覺得.那位葉老前輩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個問題,秦墨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嚴肅道:“之前我一直以為葉酒葉玨爺孫兩人是‘陰骨’的人,看來我想錯了。”
周暮驚道:“難道他們不是?”
秦墨搖搖頭,道:“‘陰骨’是千夜散布在整座千國大陸之內專門用來殺我的組織。可是我與葉酒第一次在竹林間交手之時,他並不沒有認出我。”
周暮臉色蒼白道:“所以他們的目標是我,或者是周家?”
秦墨玩笑道:“總不可能是青梅吧。”
周暮看著他,心中溢滿恐懼。
秦墨知道此事深瞞不了,便歎聲說道:“葉酒背後的指示者,很可能是千修。”
周暮吃驚道:“為什麼?他和我.不是還有婚約.”
似乎是怕秦墨不開心,後麵那句話說的很輕很小心。
但是秦墨沒有介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嘴上則是很認真地分析道:“你姐姐為何要讓你嫁入皇城以此來尋得一座強大的靠山,這件事情的根源你仔細想過沒有?若我猜得沒錯,你們周家內部肯定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在,而且一旦被人知曉,便會引起整座大陸的轟動。陰骨明明已經知道我與你關係非同一般,卻遲遲不對你家下手,以千夜的性格你覺得可能?唯一的解釋便是千夜不想也不敢對周家出手,因為一旦出手,必定舉國震驚,到時候那個秘密便會走漏而出,這不是那位膽小謹慎的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可是,偏偏千修出手了,他與你婚期將近,若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有誰會懷疑是他所為?”
秦墨突然冷冷一笑,問道:“這其中的意味,你咀嚼透了沒?”
周暮驚恐得無以複加,說道:“你是說.千修要造反?”
秦墨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是太開心了,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開心過!西經姑娘,何為柳暗花明又一村,何為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我總算是領教到了。”
周暮皺著眉頭不理解,難道就因為千修要對付千夜就這麼值得開心嗎?
身旁突然多了一串馬蹄聲聲,紅燭趕到兩人身旁,卻是低頭猶豫,欲語還休。
秦墨心情大好,嬉笑道:“紅燭妹妹,你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說來聽聽,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保不準會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