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道:“他自解而死了,而且。將自身體內的氣機全部給了我。”
周暮驚得瞪大了眼睛,困惑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空靈呢?”
秦墨搖頭,將昨夜與玄寂的對話盡數說給了周暮聽,完後說道:“可能。他覺得再賴活於世也沒有太多的意義。千夜讓他收了整個劍宗,卻沒人知道這之後的事情以及他自身的命運。畢竟。這位老祖宗的命是千夜與初零給予的。你要知道,命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真的不好受,更何況是像他那樣與先祖直接鬥過的人,心傲難折啊。”
周暮隱約能夠明白一點,想了一下,又問道:“那他幹嘛要幫你破劍境?”
秦墨笑道:“自然覺得我天賦秉異了。你要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行自然也不會惡。他一生追求劍道巔峰,絕不希望今後劍宗歸於皇城而無自身領導者。我想他等在天峰嶺處,等的就是我去的契機,否則不會死得這麼適時。”
周暮聽得捂嘴直笑,心想紅燭說得對,這人真是好不要臉。
“你什麼時候臉皮這麼厚了,以前看你還挺老實的啊。”周暮刮了刮他的鼻子,說道:“所以你還是沒看到你爹娘的墓碑?”
秦墨搖頭淡笑了一聲,周暮知道他在害怕,便柔聲說道:“等所有事情解決掉,我陪你去。”
秦墨笑道:“也好,醜媳婦早晚有一天也是要見公婆的。”
周暮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紅燭與千舞騎馬行在前頭不遠處,時不時傳過來兩個丫頭的歡聲笑語,看來兩人相處得很不錯。
秦墨皺了皺眉頭,呢喃道:“紅燭這丫頭平時對我冷麵冷語的,今日見了千舞心情怎麼就這麼好?莫不是因為千舞是殿下的原因吧?心機也忒沉了一些。”
周暮雖然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給了他一記重重地粉拳。
不許欺負紅燭,自然也不可以在背後說她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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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城舞修殿內。
千夜負手站在殿中,看著頭頂飄搖若浮萍的夜明珠怔怔出神。
初零突然憑空而現,依舊一身白衣如雪。
“陛下。”初靈恭敬喚了一聲,然後說道:“玄寂自解了。”
千夜神色微凜,卻是隨即恢複了平常,略帶鄙夷道:“劍道祖宗?脾氣倒硬,卻也不過如此。”
他回身歎道:“罷了。本想這幾日命他收拾劍宗各派的,如今看來要換人了。”
初零道:“陛下已經有合適人選了?”
千夜意味深長地笑道:“讓千修去吧。”
初零身子一震,問道:“陛下您。這是何意?”
千夜邊往殿外走去邊說道:“以前我總是以為劍宗早已沒落不堪,現在才知道其實那些拿劍的才是最不好對付的。”
初零跟在他身後,聞言說道:“陛下指的是。秦墨?”
千夜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接著說道:“堅硬又銳利的石頭總要一點一點磨平至潤滑才不會被它絆倒或刺傷,要做到這一點,我總該有用同樣堅硬銳利的工具才行。不管千修能不能成功,這件事一旦發生必將秦墨激怒。人一怒就會有破綻,而我就是需要這樣的破綻。”
初零終於明白了陛下啟用修殿下的原因,感慨道:“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千夜回身讚美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初零啊初零,我果真沒有看錯你。”
這位權傾天下的君主突然淒涼歎了一聲,說道:“很多人把我當做惡人,其實我無所謂。隻要天下百姓覺得我是一個好主人便行了。當年若是千寧坐上了這個位置,以他的個性,這個社稷早就被他荒廢了過去。我爹是個好父親,卻不是一個真正的明君,他感情用事,根本不會為天下未來打算。我知道他暗地裏早就定下了傳位於千寧的聖旨,若我不出謀終止這一切,現在這天下安寧又如何而來?君王不是聖人,更不應該成為聖人,他們要做的便是顧全大局,在殺伐決斷上永遠保持計較得失的理智天平之上。”
“皇冠很重,所以你有時候逼不得已要對一些事情低下頭。”千夜眼中透出一絲殺氣,冷聲道:“比如所謂的親情。”
初零低頭默然不語。
千夜突然感覺有些累了,便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初零卻是抬起頭,張嘴欲言又止。
千夜皺眉看了看他,說道:“還有何事?”
“陛下。”初零有些無奈道:“舞殿下她。又跑出去了。”
千夜聞言一愣,隨即卻是揉了揉額頭,隻覺頭疼欲裂。
此刻,這位人前君王才難得露出一絲為人父親的神色,這份無奈卻也頗具一份人情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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