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選擇賴在誰身邊不走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席慕容
“一個人的力量竟會渺小到如此,眼睜睜的看著
自己所愛的人漸漸離去卻無能為力,隻能靠出賣自己的肉體去挽留剩下的,最後,連這僅剩的也沒了,那麼,要怎麼辦?”
如果知道下一秒會看見他,我一定會先躲起來。
再次走進這個歌舞升平的地方,忽而覺得燈光有些晃眼,歌聲過於刺耳。我已經在這個叫“金王朝”的夜總會工作了三年,現在,竟莫名其妙的懼怕。老板說:今天有人特點了我。
一步步的上樓,預感今天要完蛋了,但是,卻沒有辦法止住腳步,因為我需要錢。
終於,再難的路也會走得到,老板讓我進去,包間裏傳來了女人的嬉笑聲,門推了一半,我看到了一個背影,很快的收回了手,對著老板痛苦的搖頭。為什麼會是他,我不要是他。至少現在,我還不能見他。
“歐函,這次你必須進去,你還預支了半年的工資!”老板的語氣很好,卻有著難以抗拒的力量,他是個喜歡沾花惹草的男人,可是我卻從他身上看到了和楚晟一樣的孤傲。老板叫薑浩,是個年輕男人,在夜總會也是個很拉風的帥哥。他從來不為難我,隻是今天,我知道是躲不掉了!
媽媽現在還在醫院裏,而我離開這種地方,連自己也養活不了。
重新拿起那隻僵硬的手,一點點的往前移,終於迎上了那張久違的臉。
一瞬間,所有的心酸痛苦湧上心頭,這一輩子唯獨不想在他麵前流淚,強忍著所有的表情,但是卻無法開口打招呼,三年了,討好還是學不會。
他並沒有看我,隻是摟緊了懷中的女子,繼續自顧自的灌酒,以至那位小姐吃痛的叫了一聲。
轉過頭又在那位小姐臉上啵了一下,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我說道:“出去!”
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轉身欲走,不,應該是逃跑。
“不是說你,歐函!”
歐函,那是很久遠的名字了,久到似乎忘記了它的真實。
第一次在A大看到楚晟,竟像石頭般的站了許久,在看到他的那個地方。那時,心跳的速度像是指數爆炸一樣的快,我就這樣被他輕易的蠱惑了。直到他從我身旁走過多時才回神,一種無可言狀的力量推著我,這次我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他站在天台上,背影遮住了所有的孤落,宛如落山的夕陽,泛著溫和奪目的光。他長得並不如我好看,也沒林梓男帥氣,但他身上有一種迷人的光,到現在我都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是一下子被他收了。
“我是歐函。”
也許這樣的自我介紹太過單調,楚晟沒有理我亦沒有回頭。
“我有個請求,就是,如果你遇到我,無論何時何地,請不要理我,看見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我自顧自的一口氣說完,心跳還是不斷加快。
“不然,被我纏上你會完蛋的。”始終都是我在自言自語,他一定覺得我是個輕浮的女生。
“那麼,就由你來做吧!因為不想記住你,所以沒辦法先躲開。”這聲音是如此的蠱惑人心,清亮中帶著婉轉,我中毒了。
“不行,我躲不開的,一看到你,這裏就跳得好快!”我一直按著胸口,害怕一鬆手,心就會跳出來。也許因為好奇吧,楚晟終於轉過身。
定定的看了我許久“你還漏了一點,就是——你很醜。”
“啊!?”我為他不明所以的話驚得後退了一步。
“自我介紹,你漏了這一點。”我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我以為這是上天留給我的唯一,就算再怎麼不濟,長相也還好。
楚晟走了,留我一個人站在天台上發呆。
越是故意就越是在乎,我幾乎每天都能碰到他,躲不開還執意要躲,不過是徒增狼狽,有時走的急了,會摔倒,有時會撞樹,也曾對著樹彎腰道歉,我的這段日子叫做犯賤。以至於後來楚愛授問我,當初我和楚晟誰愛誰多一點,我都會笑著說:“問你爸爸!”然後轉過頭看著楚晟甜甜的叫老公……
他越是處變不驚,我越是想靠近他,越是活脫脫的像個外人,表麵桀驁不可一世。或許當初擄獲我的正是他這種霸氣吧。
回神,房間裏已經空落的僅剩了兩個背影,我們背對著背,無法讀取對方的神情。
“楚楚小姐,這單生意要怎麼做!”楚楚是我在夜總會的名字,這裏,沒有人知道我叫歐函。
楚晟的手已經撩上了我的發絲,因為他說過,女孩子留長頭發總是比較好,所以我不曾剪過,用一隻蝴蝶結束著傾垂下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別有韻味。以至於,我不敢去想象,少了這頭青絲,缺了這張臉,我該如何維持母親的光陰。
我打開楚晟的手“對不起先生,我隻陪酒!”別過臉強忍著,倔強的不像曾經的我,我以前從來沒有違抗過他。
接下來,我麵如死灰,整個人都失去了溫度,如果不是因為僵硬的無法踱步,我會暈過去,骨骼已不足以支撐我,隻有那緊繃的肉體將我化成一尊雕像。楚晟將那一張張紅色的紙片砸向我,他在拿錢丟我。
“一萬?”
“五萬?”
“十萬?”
“二十萬?”
“四十萬?”
……
每砸一下念一個數字,陌生無法想像,一次比一次重,那麼,楚晟你到底有多麼恨我,恨我的不辭而別麼……
已經覺不到痛,任身體青腫我感覺不到。
楚晟徒手打翻裝著人名幣的箱子,握緊的拳頭泄漏了他的情緒,而我腳下丟滿了錢,紅色的毛主席頭像發出灼灼的光,映紅了我的臉。
“一百萬,買你一夜!”連憤怒和鄙視都可以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一點都沒變啊,明顯的,他看不起我,拿一百萬來惡心我。可是,為什麼又是一百萬?
“以後,你不許再見我兒子!”蔣旭將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推向我,神情裏的傲慢和鄙視讓我很壓抑,又覺得好笑。
三年前,楚晟的母親用同樣的方式逼我。
我執意的搖搖頭,將支票退了過去。
“難道,還嫌少,或者你想讓你母親死麼?”蔣旭的的語氣中充滿了令人眩暈的篤定。一副人為刀徂我為魚肉的模樣。查我,她竟然去查我,調查了我的處境,然後向我宣判死刑。楚晟都不曾這麼做過,她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