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這東西若是有氣味的話,那就是樟腦的香,甜而穩妥,像記得分明的快樂,甜而悵惘,像忘卻了的憂愁。——張愛玲
在我漸漸轉好的時候,楚晟卻為我編織了一個夢,一個讓我懷念和回憶林梓男的夢。
夢裏,我見到了林梓男。或者說根本不是夢,因為林梓男太鮮活了,就是個活生生的人,因為我摸到了他,他也可以摸到我;夢裏,他還可以讓我痛。
我看見了林梓男的背影,我追呀,必須追呀,遇見了我心心念念的人,我知道這個時候的我會放棄一切去追這個背影,因為太想確定他還活著,太想觸摸到他的體溫。終於,在一大片盛開的薰衣草叢裏,他停了下來,轉身回眸叫我的名字。
“歐函,是我!”聽見這個聲音我眼角霎時間婆娑迷離,是他,是林梓男,他沒有死!?還活著?
“梓男哥?哥哥,你沒死,還活著……真好。”我不管不顧的撲到林梓男的懷中,感受著他的體溫。這個懷抱過於熟悉和溫暖,對我起到了極大的安神作用,以至於我忽略了這個懷抱的高度。林梓男隻有178cm,而楚晟有185cm,這個懷抱的高度分明是……可是我根本就忽略了,也還好我忽略了才保留了這樣一段美好的記憶。
“梓男哥,我看見了那個新聞,我以為你……不,我從來不敢相信!”林梓男用手指的指腹壓住了我的唇,那樣心疼的不讓我再次回憶起那個傷痛的畫麵。他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說:“爆炸的時候車裏的人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三個字像一道魔咒回蕩在我心中,逐漸的打開了我內心中的陰霾,像一道曙光直直的射進我內心。高興之餘,我竟然有一瞬間眼花的把麵前的林梓男看成了楚晟。“梓男哥,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絕情,丟下我就走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再也受不了其他的親人離開我了,我不怪你了,真的已經不怪了,大家能好好的在一起,已經是再好不過……”我哽咽著說。
林梓男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雙手不斷地捋著我的頭發(其實我是想用“毛發”來著,又忍了),過了很久,我終於從這個擁抱中感受到了真實的存在感。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雙手的脈絡拂過林梓男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顯然這樣的擁抱並不能完全讓我安心。終於確定了這張臉是真實的,我才順手使勁揪著林梓男臉頰的肉。這廝終於動了,狠狠的揮開我的手。
“你這個丫頭,這麼久沒有見我,一見麵就毛手毛腳的……”林梓男,快點罵我啊,快點用你在醫院裏時壞壞的口氣罵我啊,我好想念那個壞壞的你。我並不是受虐體製,隻是那樣的林梓男才能讓我安心和真實。我仰著頭癡呆的看著林梓男的臉,傻傻的笑。“咦,不對,林梓男,你好像長高了呢?我都有點夠不到你的臉了。”我隻是嘀咕了這麼一句,身體就輕了起來,有種被移動的感覺。果然林梓男抱起我放在了側邊的石台上,這樣我正好可以和他對視。“傻丫頭,真是個傻丫頭啊!”
觸摸到了真的林梓男,我就開始得瑟起來。“林梓男,你個混蛋,這段時間去那裏了,你害的我傷心了很久很久你知不知道,是很傷心的那種傷心。”林梓男終於還是沒有對我挖苦加諷刺,隻是用他深深的眼眸注視著我。
他不動聲色的岔開了我的話題。“涵涵,我要出國了,我爸爸找到了我媽媽,現在他們定居在加拿大。我要過去找他們,長這麼大,記憶裏沒有媽媽,也沒有得到什麼父愛。現在,我想在有生之年向他們索取我缺失的愛!你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別看我現在這麼淡定,其實離開你,我很心是痛的。”林梓男好像有意無意的躲避著我的眼睛,最後幹脆再次把我擁入懷中,將頭部的重量集中在我的肩頭。
“為什麼你總是傻傻的看不到我,歐函,我都說我很傷心了,都說我要離開了,為什麼你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呢?有時候我真的想知道你這丫頭的心是用什麼做的,我這樣想著你,你為什麼都不愛我呢?”林梓男的聲音像一縷清泉流過我的心,是啊,我的心到底是要怎麼才能說出那句讓眼前這個人消失的話呢。
我緊了緊這個懷抱,心裏一下子有些慌亂,雖然已經很確定麵前這個人是真麼,是個實在的人,不是影子也不是魂魄。是啊,他怎麼能不真實呢,有血有肉怎麼能不真實呢,隻是當時我隻是確定了他是不是個人,卻忽略了他是不是真的林梓男,潛意識是個強大又可怕的東西,此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己在潛意識的洪流裏和楚晟一起幻構著另一個世界。
“我愛你的,林梓男,我真的愛你的……”聽到我這樣的話感覺到抱著的身體突然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好像還有一絲的焦躁和慍怒。“你是我的哥哥,我怎麼能不愛你呢,媽媽也很愛你的,我們都很愛你的。”也許是因為我提到了媽媽吧,我感受到了林梓男加快的心跳。現在我已經可以完全接受媽媽的離世了,因為再強硬的生命也抵不過命運的輕輕一歎,經過了與林梓男的生離死別,我突然感覺活著的人能安好已是晴天,我再也不會折磨這些愛我的人了。
“歐函,我,隻是哥哥嗎?就不能是別的麼?”林梓男明顯的不滿意這樣的愛,可是他卻那麼激動,問的小心翼翼。我剛想離開他的懷抱就被他又重新按了回來。真是個霸道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