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整晚都沒有睡,僅是呆呆的坐在窗邊,對著外頭的月亮歎氣。
我自然也不好就這樣上床歇息了,再加上心裏還記掛著我家小惑,最後隻得趴在桌邊,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早上。
天色一亮,師父便拂袖而起,徑自出了房門。
他雖然一夜無眠,麵上卻全無倦色,反而微微帶著笑意,瞧來精神甚好。
我沒有師父這麼好的本事,因而一見他出門,便立刻將小惑從衣櫃裏拖了出來,直接扔到床上,然後合衣躺下了,沉沉睡去。
一直到將近中午的時候才清醒過來,轉頭一看,身邊的床位空空如也,我家小惑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猜他定是睡得太久,又變做蝴蝶飛出去閑逛了,所以也不是太擔心,隻略略梳洗了一番,下樓去用飯。
客棧裏人來人往,依舊熱鬧。
我隻草草掃上一眼,就瞥見了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的侯爺。
遠遠望去,但見他微微低了頭,正慢吞吞的吃著菜,神色很是陰沉,與昨天夜裏的師父有得一拚。
如此看來,侯爺今日也心情不好?
我沿著牆壁走了幾步,很想裝做不認識那個人。可惜,對方早已發現了我的存在,並且抬一抬頭,朝我招了招手。
暗歎一聲,隻得快步行了過去,盡量笑得自然。
我在桌前坐定了,偷偷覷一眼身旁那人的臉色,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才好。猶豫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侯爺,那位楚公子今日沒有同你在一起?”
“他公務纏身,今天一大早就已經離開了。”
“喔。”
一陣靜默,又無話可說了。
隔了許久,侯爺方才望我一眼,拿手指叩了叩桌子,輕輕的問:“那個妖僧……昨夜睡在你房裏?”
點頭。
他便皺了皺眉,慢慢垂下眼去,又問道:“他如今人在何處?”
哎?
我怔了怔,有些驚訝。
師父今天一大早就出了房門,難道並沒有去找過侯爺?
那他究竟去了哪裏?
遲疑片刻,猛然醒悟過來,師父臨走前笑得那麼詭異,肯定是去尋那位楚公子的麻煩了。
思及此,拿筷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卻又不好直接告訴侯爺,隻得推作不知。
“我昨天也不過是稍微多念了幾句,那個臭和尚就耍性子、玩失蹤,從早到晚的不見人影,實在可惡!”侯爺一邊說,一邊撫了撫手中的折扇,恨恨咬牙。
我在旁聽著,隻覺嘴角抽了抽,笑得僵硬。
拜托!真正任性妄為、動不動就鬧脾氣的人,明明就是侯爺自己才對吧?
想到自家師父無故被冤枉了,到底有些不平,於是開口說道:“其實,師父他也沒什麼大過錯,侯爺又何必如此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