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入宮門深似海(1 / 3)

三月十日,宮中的執禮監大臣和內監宮女浩浩蕩蕩地執著儀仗來到尚書府迎接我與借住我家府上的胭染表妹入宮。雖然隻是兩位從四品以下的宮嬪入宮,但排場仍是非常華麗鋪張的。

我與胭染表妹含淚別了親人,坐上了馬車,準備入宮。

馬車外,花炮鼓樂聲震耳欲聾,依稀可以聽見爹娘兄妹與舅父舅母的哭泣聲與相互安慰的話語。我不忍繼續聽下去,於是讓眾人立即起程。

當馬車駛到了遠離尚書府的敬修坊時,我看了看身旁的胭染表妹,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感覺到我看著她,於是抬頭看向我,哭道:“表姐,我不想進宮,不想和爹娘分開。還有我聽雲浦郡主講過,**女人都是相當陰險的,皇後、雲萼夫人、清貴妃、雪昭儀和蘭閑華都是不好對付的,如果得罪了她們是沒有好下場的。”

我看著她,安慰道:“雲萼夫人是我多年的好姐妹,皇後是我二人的表親,隻要我們跟她們聯手就一定不會有事的。”胭染聽了我的話後,漸漸平靜了下來,破涕為笑:“真沒想到表姐跟宮中最得寵的雲萼夫人還是好姐妹。”

這時,馬車外隨我一起入宮的燈蕪與菰涼突然大聲道:“小姐,我們已經進了皇城了。”我輕撩開馬車的粉色紗帳,向外望去,隻見紫延宮城紅色的高牆離我們越來越近。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馬車停在了麗正門外,我在執禮監大臣的引導下攙著宮女的手下了馬車,從偏門進了宮。

剛進宮門便見一同入選的好姐妹步素搖與姚莙辭,本想與她們交談一番,但礙於規矩並不能說話,於是隻相互微笑致意。

我與其他幾位小主在金吾衛與羽林衛的簇擁下向各自將要居住的宮室走去。進了雲心門與月華門,過了禦街向永巷轉去,兩邊的宮牆高大蜿蜒望不見底。大約在永巷中走了三盞茶時間,我們來到了一扇宮門前,我抬頭看了看,宮門之上書著幾個篆體大字:初花門。

入了初花門,又走了有一盞茶工夫,眾人停在了一座殿宇前,宮殿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攬粹宮。

大齊朝宮殿由紫延宮城、六座離宮和大量園林苑圃、行宮組成,紫延宮城又由未央宮、長樂宮、蘭庭宮、大明宮、芸婉宮、興慶宮和建章宮組成,未央宮是皇上處理日常事務與日常生活的地方,長樂宮是太後與太妃們居住的龐大宮室,蘭庭宮是公主帝姬們居住的地方,大明宮是妃嬪們居住的**禁地,芸婉宮是尚宮局所在之地,興慶宮是上林苑與園林苑圃,建章宮是尚未行冠禮的皇子皇孫們居住的地方。離宮則有避暑山莊、終南山翠微宮、驪山華清宮、衡山阿房宮、江南竹喧宮與蜀中明光宮。

攬粹宮坐落在紫延宮城中央的大明宮內,是一個兩進院落。進門過了一個空曠的院子便是正殿妍心堂,妍心堂後有個花園,花園兩邊是東西配殿蘚紅軒與蘭馨館,南邊是供宮嬪夏日避暑居住的玉涼軒。妍心堂前有六株高大的山茶樹與兩株梨樹,院中廊前植了一排桂樹,皆是新貢的朱砂丹桂。堂後花園植有桃樹,現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入眼之處盡是粉紅,別有一番韻味。

我與眾小主在院子裏站了片刻,掃了一眼兩邊跪著的內監宮女們,然後問道:“這座攬粹宮頗為幽靜,是誰人所居?”

身旁攙我的宮女恭謹地答道:“回小主,攬粹宮尚無主位,有一位正七品小主住在西配殿蘭馨館。”另一位宮女又道:“這攬粹宮是皇後娘娘特意準備讓洛宣徽與沉列榮兩位小主居住的。”

我聽了後,心中有一絲歡喜,看來皇後表姐還記得我與胭染表妹都喜愛清靜之處。接著,我與胭染分別由宮女小心地扶著進了妍心堂與蘚紅軒。

我在妍心堂正間坐下,燈蕪與菰涼侍立兩旁。有兩位小宮女奉上茶來:“皇後娘娘特別交代,小主喜飲屯溪珍眉,所以奴婢沏了一杯給小主品嚐。”我笑了笑,看著她們二人,問道:“你們二人叫什麼名字?”

二人答道:“奴婢攬粹宮宮女下品巧人遠岫參見洛宣徽,願洛宣徽如意吉祥。”“奴婢攬粹宮宮女下品平人牽蘿參見洛宣徽,願洛宣徽如意吉祥。”

我笑了笑,道:“你們兩個丫頭長得不錯,為人也機靈,怎麼才是下品。”遠岫道:“回小主,因我與牽蘿是新晉入宮,故品級尚低。”

大約一炷香工夫後,攬粹宮首領內監李福海與掌事宮女阮葙如進來正間裏,向我磕頭請安,口中說道:“奴婢攬粹宮掌事宮女從八品恭人阮葙如參見洛宣徽,願洛宣徽如意吉祥。”“奴才攬粹宮首領內監從八品寧監李福海參見洛宣徽,願洛宣徽如意吉祥。”我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都是三十左右,精明穩重之人,我一眼見到就很喜歡。

他們倆參拜完畢,又率領其他在我名下當差的六名內監與六名宮女向我叩頭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