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麽?”攝影師男人打斷了我的思路,他已經醒來了,被大門開啟的聲音吵醒。
我心情不錯,和他說了三個字:“沒什麽。”
我一定會逃出這裏!白英,請你拭目以待,看著我的精彩表演!
“喔……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我叫羅星,你呢?”他友好的伸出手。
我把他的手晾在一旁,看也不看。
“許葶藶。”
他有些尷尬,不太自在的收回手,又是自我解嘲的幹笑了幾聲。
“呃,葶藶,你好象不大喜歡與人接觸……”羅星說的是廢話──這屋裏的人,哪個看起來喜歡與人接觸?
“小弟,他不願意搭理你,不如來和姐姐聊聊吧?”紮克女郎賣弄著自己性感的嗓音。她比我晚來一天,也比攝影師男人晚來一天。在她來的那天,我們黑屋裏有一人妥協,已經離去,加入白英的門下了。
“不了,謝謝。”攝影師男子冷漠的回絕。我從沒見他這樣過──我以為他脾氣出奇的好。
禁不住多瞅了幾眼,竟看見他眼裏濃重的鄙夷。他是蠢材麽?特工間的鄙夷隻有活下去的對要死亡的或是已經死亡的才有資格。
不,他不是蠢材,他是個天才,他成功的扮演了一個普通的攝影師,揮發自己的個性,攜帶了不能容許職業被否定的藝術尊嚴,以攝影師的角度鄙夷著他討厭的風格……他到底是誰?究竟是哪個組織的特工?
“真是無情的小夥子……”紮克不痛不癢的說,那漫不經心的語調,還是性感的讓人想將她撲倒。
羅星悶不吭聲,我一拍他肩膀,用他那時夢話中的音量說:“想逃出去麽?”
他受寵若驚,驚喜著向我點點頭。那模樣十足十的孩子氣。
我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一個特工真能裝到這個地步?連最基本的驕傲都舍棄麽?不,是掩藏。
我一笑,突然站起來離他而去,他驚訝極了。可沒等他問出口,我已敲上黑屋大門。
“我要見白英!”
有人用布條蒙住了我的眼睛,把我帶出黑屋,並沒有為防止我記路而故意繞圈,非常簡單的直走左轉,停滯,然後我被人推了一把,應該是進了一道門。也就是說,他們不想讓我看的,是那些對付逃跑者的機關陷阱。可能是怕精英特工聰明的腦袋在一日又一日的苦思中找得出對策。
身後一陣疾風帶過,有人把門關上了。我立即掀開布條,恰恰趕在白英湊到我臉前時──或許他還想湊的更近。
“白老大竟然沒忙著去抓特工?”我一動不動,甚至連頭都沒抬。他的嘴巴正對著我眼睛,因為他比我高出半頭。
白英輕哼,這個哼沒有哼出聲,隻是呼吸吐在了我的眼睛上,我利馬垂下眼簾。
其實我猜得到,他應該隻在一些實在沒把握的特工上親自伸手,剩下的交給手下解決。對他來說,現在最危險與最重要的就是已經抓在手裏,卻沒有歸順自己的精英們。他要與那十幾個高智商老經驗的特工轉動大腦……一旦特工們逃脫,他必死無疑,這些人所在的組織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白英這樣的舉動根本就是在賭,賭贏了,他就獲得一幫世界的頂尖好手,賭輸了,他就與一幫世界頂尖的好手為敵。
“你見我是來問這個?”
我搖頭。
“那個攝影師,我要問他。他究竟是什麽人?”
白英微微後退,至眼睛能平視著看見我眼睛的地方停下。或者該說:他在能讓我平視著看見他眼睛的地方停下。
“別擺那種眼神讓我看。”我無動於衷的說道。──雖然他明亮的眼睛放射出的複雜讓人煩躁,不過我不怕,我連死都不怕。
白英深吸口氣,盡管這口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我還是從他的胸脯上判斷出來。他的內心已經不如表情那麽冷靜了。
“為什麽問他?因為他是你準備逃跑的夥伴麽?或者是你逃跑時的犧牲品?”他的語氣平平,表情鎮定。除了那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幾乎找不著一絲漏洞。
我勾起嘴角,雖然沒有照著鏡子,卻能想象得出那個畫麵──帥氣的麵容,劃出美麗的弧度。風景正好。
“不,因為他的夢話讓我感興趣。”
“夢話?──”白英的眉毛一皺,語氣也略微提高。
“他說了什麽?”明亮的眼睛眯了起來,盡管他拚命掩藏,可還是能讓我看出,他心底的迷茫與疑惑。顯然他不知道呢……
不知道夢話的內容。
卻知道我同樣音量的低語。
“沒什麽,送我回去吧。”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裏。然後──我會逃出去。
我已經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
TBC/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