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什麼景觀都沒有,隻有長長的一條路,望不到邊,寂靜得隻有腳步嗒嗒嗒的回響。那人明明就在前方不遠,可不管林楓怎麼趕,都觸摸不到。
泄氣地放慢腳步,林楓低頭沉思。
“怎麼了?”那人也停了下來,背著林楓問到。
“我怎麼會在這裏?”仿佛置身於空曠的房間,話一出就有回音。時空轉換得太頻繁,林楓感覺自己快神經錯亂了。
“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死了,和我當年一樣,被槍殺了。嗬嗬,你看,我們又在一起了。”
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一連串的回音在耳邊回響,逐漸弱了下去。
“可我好像又活了,用別人的身體,在另一個世界。”林楓頓了一下,“小白,我還不能跟你走。”林楓是欠他一命,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來償還。
沉默半響,男人沒有出聲,他緩緩轉了過來,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霧般漸漸消逝。
“小白!”意識到這人又將離開,林楓驚恐向他奔去。伸出的手還沒來得及碰觸到那人,林楓的脖子猛地被人掐住,雙腳慢慢離地。
“為什麼?!為什麼活著的是你?!”
“爸……爸爸,放…手,爸爸。”
窒息的恐懼感讓林楓本能地揮動手腳反抗,無奈小手短腳落在男人的鐵臂如同撓癢般,根本沒有效果。
5歲的他,剛從劫匪那裏死裏逃生,母親的慘死,刺耳的警笛還有槍聲都讓他惶惶不安,好不容易盼到父親,等待他的,不是溫暖的懷抱,卻是絞殺。
在林楓記憶力,這男人並不親近自己。林家老大是出名的醋壇子,對妻子的占有欲強到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程度,即便如此,林楓還是不能相信父親要殺自己的事實。那老喜歡捏自己臉頰的手掌死死卡住脖子,透過那雙手,林楓清晰的感受到那人的恨意,毫無疑問,那人在那一刻確實是想要自己的命。
“爸..爸,爸爸!”
要是以前,林楓定會喊媽媽,每每被老爸欺負,喊來老媽絕對是錯不了。她會溫柔地擁他入懷,訓喝男人老不要臉,而對麵的男人則會嬉皮笑臉地說是在培養父子親情,說完會避開她的視線,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拉長臉恐嚇林楓
,威脅他點頭。
林楓知道,現在無論他如何喊,那溫柔的母親是不會趕來護住他。而此時他的那聲‘爸爸’沒能喚醒已失控癲狂男人的理智,回應他的,是越收越緊的手。
“啪!”臉頰被狠狠甩了個耳光,掐住脖子手的隨著臉上火辣辣的痛覺消失,林楓趴在地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你的命可是我費了我好大勁才就回來的,死前怎麼都得付我醫療的費用,還了錢你愛怎樣怎樣。”
“咳咳~”林楓趴在地上好一會才緩過來,循著聲音的方向抬頭望去,強烈的光線讓他不適應地眯起眼打量,發現周圍是青翠的樹林,頭頂是蔚藍的天,還有個麵色不善的羊胡子青年,沒記錯的話,他叫吳鹽,那條銀蛇口中的吳老頭。
林楓來回再掃了周圍一眼,發現這裏隻有他和吳鹽兩人,之前抱著自己的黑衣勁裝少年卻不見蹤影。那頭會說話的銀蛇被自己握在手中,肚皮朝天,懨懨垂著頭,狀似口吐白沫。
“唐塘呢?”許久未出開口的嗓子嘶啞地很,林楓難受地清了清嗓子。剛剛那少年一直護著自己,不會出意外了吧?
“剛跑去找你的小白了。”吳鹽將水壺遞給林楓。
“小白,你說的是哪個小白?!”林楓猛地從地上彈起,揪住吳鹽的衣襟急切問道。
“激動個什麼勁,給我坐好!”吳鹽將他按了回去,“除了那隻笨狗還有哪個小白?你一路‘小白’‘白白’的鬼叫,後來還抓起銀子(銀蛇)死命勒自己。”
也對,剛剛的情形是幻覺無疑,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麵前。林楓失落的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