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是什麼時候消失的,誰也說不清楚。柯正東回憶說吃了晚飯,他進屋洗了個澡,出來之後柯子就不見了。
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在一個詭異的夜晚莫名失蹤,眾人的背脊迅速躥上寒意。
“找過沒有?他白天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異常?”武言對於小孩子總是懷有好感,況且他和柯子玩過,更有感情。此時聽到柯子失蹤,他的焦急比柯正東並不遜色。
“隻找完了第二層,現在來找你們……”柯正東的眼睛都要急出火來,王立平的陰影在前,他現在擔心得要死了。
“那還不快叫人找?”武言大聲說道,衝出房間去敲隔壁塗興楠的門。
柯正東在走廊上大叫柯子的名字,響亮的聲音傳到二樓,讓二樓的人紛紛走到走廊上往三樓上望。
衛野趴在欄杆上衝一群不明狀況的人叫道:“有個小男孩失蹤了,大家幫忙找一找!”
安康和謝靜住在二樓,平時和柯正東有交集,聽到他的叫喚,慌忙發動群眾去尋找。這時已經是黑夜,萬物籠罩在詭秘的黑暗中,忘思山莊被包圍在一團陰影裏,像一隻匍匐的獸。
眾人又一次將山莊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發現柯子的蹤跡。
再一次的,眾人又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幽暗的森林。
然而這一次,不管柯正東如何哀求,眾人都不想再踏入森林一步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我找一找柯子吧!”柯正東望著眾人猶豫的麵容,目光中帶著誰也能看出來的哀切。
與他的視線接觸,眾人不由自主地轉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雖然爸爸丟掉了孩子很可憐,但是比起自己的生命安全來,大家還是不願意去冒險。
“你沒聽老板娘說過嗎?晚上不能進入森林。”有人小聲開口,“況且王立平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誰敢去啊?”
誰敢去?
自己的生命危險,別人的生命,哪個更重要?
不言而喻。
柯正東也知道這個道理,然而身為父親,卻不能丟下自己的兒子不管,他不斷地拉人,不斷地哀求,然而被他拉住的人像是燙了般連連後退,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柯正東一把抓住武言,十指死死地扣住武言的手臂,目光牢牢地粘著他。
“武言!”知道武言心軟的衛野立即開口。
撲通一聲,柯正東跪倒在地,“求求你們,幫我去找柯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樣的懇切和哀求,隻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一時之間,大廳裏一片墳墓樣的沉默。
“或許……我們可以找找試試?”武言巡視著眾人,試探著開口。
衛野剛想阻止,然而腦中劃過柯子送他果實的那一幕,最終保持了沉默。
“如果要找,就找吧。”正僵持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塗興楠拿了手電站在門邊,“隻不過去看了看那個小姑娘,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森林裏有猛獸,但是我們人多勢眾,應該沒有問題的。當然,深入的調查我們是不會去了。”
最後一句是對柯正東說的。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柯正東幾乎是喜極而泣。
“晚上不要去森林!”阿花好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張開手臂攔住眾人。
“走開!”柯正東出離憤怒地一把推開她,當先走了出去。
阿花勉強從門邊站起身,搭著似乎受傷的手臂,目光幽幽地注視著眾人。
衛野看了她一眼,離開。
一行人備好手電、火把、小刀,甚至叉子,往森林走去。
夜深了。
森林睡了。
非常安靜。
安靜得幾乎死一樣的寂靜,世界似乎隻剩下眾人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而這聲音卻越發襯托得森林死一般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