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陽在鳳凰街有一間小木屋,原本是個廢屋,傳說還經常鬧鬼,附近的居民都不敢靠近,但是陸追陽卻不管這一套,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費神打掃了一下,也算是有了個狗窩。天很快便黑了下來。
陸追陽的屋子裏很空,幾乎沒什麼家具,靠牆一張床,一副破桌椅,朱漆早已掉盡,露出斑駁的痕跡,桌子上擺著火燭,火焰跳動,映得陸追陽一張臉陰晴不定。
崩!
陸追陽好像是一隻被拉緊的弓弦,身體迅速從椅子上彈起,在空中一個飛旋,右腿劃破空氣,刷地一聲,狠狠踢在一隻懸掛在屋梁上裝滿石子砂粒的沙袋上。
轟!嘩啦啦!
沙袋應聲蕩開,被踢中的那一塊沙袋破裂開來,裏麵鵝卵大小的石子紛紛灑落,砂粒流了一地。
陸追陽身勢不停,整個人化作一團幻影,在屋子裏閃移騰挪,鐵拳鐵腿斜劈掃卷,帶起的勁風一下子將火燭熄滅,屋裏瞬間陷入黑暗當中,但他卻依舊沒有停下,繼續煉體打拳。
轟!轟!轟!
沙袋無數處破裂開來,碎石亂飛,打在牆上桌上,發出啪啪的聲響。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陸追陽才停了下來,黑暗中隻看到他一雙眼眸亮如明燈,卻又溫潤如玉,仔細聽時便能聽到他的體內不住傳來仿佛悶雷般的聲響。
這是每天的功課,陸追陽重新點燃火燭,屋裏已是一片狼藉。
“呼……真爽快!”陸追陽換了件衣服,將屋子裏隨意打掃了一番,想道:“唉,真不知道段老大搞什麼,想老子威名赫赫,怎麼著也算個人物,有任務居然不帶我!”
陸追陽從角落摸出一柄鋼刀,隨意揮了揮,刀光在火燭下流轉,倒是把鋒利的好刀。
“嘿嘿,你不帶我,難道我就不能偷偷過去嗎?集合集合,肯定又在那個破山神廟,段老大一點創意都沒有,真不知道他這個老大是怎麼當的。”
陸追陽嘿嘿兩聲,將鋼刀插在腰間,便匆匆出門了。
夜黑風高,過了鳳凰街,便能夠看到一條山道,沿著山道不遠便是山下那座破舊的山神廟,這也是段老大集結手下的地點。
三大幫會雖然把持正陽城所有的地下勢力,但是畢竟也不能夠跟朝廷對著幹,所以不能夠明著設置一些堂口總部什麼的,表麵上便做一些賭場妓院當鋪之類的生意,這樣跟官府便沒有多大的衝突。
也是因為這樣,每次幫派行動都會在一些偏僻的地方集結幫眾,否則官府一項非法聚眾、企圖謀反的罪名扣下來,那就是下監入獄的後果了,搞不好還要殺頭。
陸追陽趁著夜色摸到山神廟後院,聽到前麵人聲喧囂,心中一喜,暗道:果然在這裏。
他從後院潛進大廳,火把照得廳內一片通明,陸追陽怕被熟人認出來,忙躲在一座神龕後,這裏照不到光,也不怕被別人看見,陸追陽確認藏好身形後便往殿內看去。
此時大殿內足足有一百多人,除了段老大和猴子等十幾個嫡係外,李香主和趙副香主竟然都在,這簡直相當於一次香堂會議了。
陸追陽心裏很奇怪,要知道各香堂會議一般都在雷霆幫名下的各城郊莊園裏舉行,山神廟聚會一般都是不會超過三十人的低層次會議,像段老大如果要召集手下開會,也就隻能在山神廟這種破地方了。
再往下看時,陸追陽發現堂下竟然還跪著幾個人,有老又少,其中有一個長得壯實凶悍的,看著有些麵熟,好像是李香主麾下另一個小頭目黑老大,旁邊那些老弱婦孺似乎是他的家屬,看樣子,那黑老大似乎犯了什麼大錯,正在接受審訊。
這時候那黑老大正開口求饒道:“李香主,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是做豬做狗我也會償還你的恩情的!求求你!”
李香主和趙副香主坐在上首位置,陸追陽隻能看到他們的側臉,那李香主四五十歲年紀,看起來一團和氣,始終笑眯眯的,趙副香主倒顯得精明幹練,也就四十歲的模樣,留著一撮小胡子,瞧起來透著一股子狠勁。
趙副香主聽了黑老大求饒的話,嗤笑一聲,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拿黑虎堂錢財,暗中替他們做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會有現在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