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那樹,那個人(103)(1 / 1)

我突然覺得哀傷,我的廈軒哥哥,那樣明媚而又善良的廈軒哥哥,曾幾何時,你竟然為了見我一麵需要這樣勞師動眾,需要這樣費盡心機,那樣美好的你為了看看我,就這麼令所有人受傷也心甘情願。

我疾步走到病床前伸手撫摸著他的眉,他的眼,他堅挺的鼻子,他薄薄的嘴巴,還有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我的淚就那麼一滴一滴落下來,沒有預兆,沒有防備。

他眼裏的哀傷越來越濃,礙於受傷並不能為我擦幹眼淚,隻一個勁兒地說著“別哭,別哭,夏夕,別哭……”我的淚反而越落越凶,大有同哭倒長城的孟薑女火拚一把的意味。

傷口已經完全縫合好了,李醫生抱歉的看了看他,說道:“廈軒,我隻能拖延這麼久的時間了,很抱歉。”

廈軒語調溫柔而又哀傷,“謝謝你,我真的感到很感謝了,這樣的時間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奢侈了。”

李醫生歎息一聲,說道:“你們這個樣子,真令人難過。小楊,把病人轉移到普通病房吧,注意今晚不要感染。”

一旁的護士應道:“好的,知道了。”

他衝我搖搖頭,說著:“怎麼辦,我覺得似乎很不滿足,沒有見你的時候想見一下也好,見了又奢望能多看看你。總覺得時間很快,不給我機會。”

我沒有說話,太過頻繁而又激烈的哭泣令我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了。手術室裏充斥著我壓抑的啜泣聲。他被護士推出去的時候還在衝我擺手,我知道,那是在告訴我別哭別哭。可我控製不了自己,即使我在腦海裏一遍遍地警告自己,夏夕,不許哭不許哭!可我還是抑製不住地哭泣,我想起那個身上有淡淡薄荷味的男孩鎖著眉頭對我說:“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遇到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哭,我喜歡你的笑,像雨後的彩虹一樣燦爛。”

原諒我,原諒我,我真的努力了,努力為你保留著記憶裏你喜歡的那個雨後彩虹一樣燦爛的微笑,廈軒,我努力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我笑不出來,我難過,我難過,我難過!伊真走進把我拽出了手術室,我坐在醫院走廊的地上,狼狽不堪。

曉夏不再坐在一邊煩躁的盯著地板了,她走過來蹲在我的身邊,伸手為我擦拭著滿臉的眼淚,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滴在我的臉上和我的淚彙合成一片。我抬頭望著醫院的天花板,突然很想笑。尹漠沉默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父親彎腰把我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四處張望不見蘇荷和曼綺的身影,伊真明白了我的想法,說道:“曼綺和他媽去病房看他了。”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伊真說:“沒事,他沒有問題。”

我依舊點頭,說道:“我知道。”

伊真歎息一聲,也沉默了。她看著我,我知道她明白我和尹廈軒剛剛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