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那樹,那個人(151)(1 / 1)

伊真很唐突地出現,又很唐突地離開。就像是一場夢,同我以往的每一次夢境都是那般的相似。很久以後我還能夠回憶起,我陪著她走在大雪覆蓋的街道上,沿著牆邊走出小區,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冷清而安靜的街上冷得可怕。

我目睹著她鑽進出租車,衝我微笑著揮了揮手。她還是隻背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隻是在那個包裏,她裝著一個她來時並沒有的楓葉紀念片。那是我逛香山的時候為她留下的不曾寄出的,現如今,總算還是輾轉到了她的手中。

伊真離開後我在寒冷的街上溜達了許久,最後站在樓下的一顆光禿禿的不知道是什麼樹的枝幹下,想起那個溫暖的城市裏開了滿樹的粉嫩的櫻花。

我去看望藍冰的時候藍冰已經是獨身一人了。醫院的發票就隨手扔在她那條漂亮的地毯上。她微笑著對我說:“這下好了,我又可以是肖晨的所有女人中最體貼的一個了。”

我突然就像瘋了一樣的衝著藍冰大吼大叫起來,“你這個瘋子!啊!你這個瘋女人!你這個狠心的魔鬼!那是你自己的孩子呀!是你的孩子呀!”

藍冰也很是激動,她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沒錯!我是個瘋子!我是魔鬼!我是個無可救藥的神經病!啊!我的孩子呀!哈哈哈……他的父親並不想要他,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啊!”

我拂開藍冰冰涼細膩的手,說著:“你再等一等,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再等一等呢?肖晨並不想讓你打掉孩子啊!他在猶豫!你不是不知道他的猶豫正是源於對你的在乎!你為什麼不能夠等一等呢?”

“等一等?如果我等來的是肖晨絕情的決定,那麼,我該怎麼辦?到了那個時候,我怕我會受不了,我真的會受不了,我怕我會歇斯底裏,我怕我會瘋了一樣想要維護這個孩子,我更怕的是,因為我這樣的瘋子一樣的舉動會徹底將肖晨推離了我的世界!那個時候,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連肖晨都不會再擁有了!”

“肖晨會留下這個孩子的!”

“不,你也隻是推測而已,不是嗎?如果肖晨不要這個孩子的話,那麼無疑是將我打入地獄的決定,所以,我寧願是我自己做了這個殘忍的決定,而不是他逼我的。”

藍冰這樣的方式並不是我所能夠接受的,她將這個可憐的孩子視為了什麼,我實在無法理解,我失望地說道:“藍冰,你這般冷血的女子,確實不配擁有這個孩子。”

藍冰淒厲地笑聲混合著其他的什麼我聽不真切,可我僅僅看到她蒼白的麵頰透出一絲不健康的暈紅,她說:“沒錯,我不配。我甚至連肖晨都不配擁有呢。我不過是這個世上最最最卑賤的一個孤兒罷了。我什麼都沒有。我從來就不該奢望得到那麼多完美的感情的。愛情,親情,終究都不過是我奢望罷了。我什麼都留不下,一直都是,什麼都留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