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想起被李家幽禁的丈夫和流落異界的兒子,忍不住淚如雨下。此時雙婢未醒,結界猶在,不虞為人所見。天仙子想到傷心處,越發悲痛不可自抑,雖修為高如天仙境界,也效法凡俗兒女,嚎啕大哭起來。天麟原本欲要離去,他修為雖然不夠,但以玄黃神衣之功,穿透天仙子的元木結界也並非難事,然而此時盡見天仙子悲苦之狀,知她鬱積太深,難以宣泄,一時不忍離去。哪知天仙子思念夫子之心太重,以致越哭越悲,逾哭逾痛,一時竟不能止。
天麟眼見天仙子悲苦之狀,不由為之所感,遂想到自己自小孤零零一人,還不知父母是誰,也不知他們現今身在何處,境況如何,是否也如她這般惦念自己?自己雖可成仙成神,又能如何?還不是無親無戚,赤裸裸一人?念及此,忍不住潸然淚下。
此時天仙子心情稍稍平複,正欲解開二婢六識。突聞不遠之處有輕微抽泣之聲,心頭大驚,萬萬不曾料到竟有人潛匿於碎心別院之中,抬手一指,一股青光細如蠶絲,迅捷無比直向聲響之處襲去。原來天麟傷心之餘,一時不妨,竟發出聲響,突見一道青絲襲來,方才警覺。因他深知玄黃身衣的功效,便也並不驚慌,不閃不避。青絲一觸玄黃神衣,頓時猶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這邊廂天仙子不由大驚失色,眼見青光一閃而沒,便知敵人硬受了她這一指。須知她此番一道元木神指已用上了八成功力,雖不說仙界無敵,若說不閃不避,硬接她這一擊,恐怕連她師姐都沒有這番修為,知是來了強敵,心頭暗凜,喝道:“是誰!”一邊催動全身仙力,凝神以待。
天麟此時也是暗道不好,一時大意,竟被天仙子發覺行藏。若便由此遁去,天仙子自然攔他不住,但他素昔乃是重情重義之人,又飽讀詩書,不敢對長輩不敬,雖不願在諸事未明之前拜見天仙子,但他與無憂這些時日的相處,早已把他當作親兄弟一般相待,疼愛有加,對於他的母親自然有著十二分的敬意,何況天仙子的一番念夫惜子之心,令他感動不已。既被發覺,逃便不妥,
雖此時不宜相見,卻也顧不得了,思之再三,便現出身形。對天仙子大禮參拜,口稱:“侄兒見過鳳姨。”
天仙子不由一呆。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俊秀絕倫的年輕男子,已經大出她的意料,哪裏想到素未謀麵之人,竟然對自己行此大禮,還口稱鳳姨,似乎對自己知之甚祥。她臨敵經驗豐富,唯恐有詐,一邊暗自戒備,一邊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行此大禮?”
天麟起身答道:“鳳姨有所不知,我來自修真界,受青姨和無憂所托,前來尋找姨娘和戚叔叔。”
天仙子聞言心頭狂震,忍不住顫聲問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天麟道:“小侄南宮天麟,乃是修真者,是無憂在修真界所結的兄長,這次前來仙界,便主要是為了把青姨和無憂兄弟的境況告知兩位尊長,以免擔憂,並設法打開仙界和修真界的逆行通道,以使青姨和無憂能夠返回仙界。”
天仙子不由激動地全身瑟瑟而抖,顫聲道:“你說青兒和無憂讓你來找我?她們,他們都還好麼?”
天麟答道:“鳳姨放心,青姨和無憂都很好。”
天仙子聞言雙目緊閉,眼淚滾滾而下,半晌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可我還是要感激你。聽了你說的話,就像青兒和我的兒子真的還活著一般。我知道以我的修為傷不了你。神君府的秘密你已盡知。若有所需,不妨便說出了,憑本事拿走,若無他事,你便走吧。”
天麟原也知道天仙子決不會這麼輕易相信自己,好在早有準備,便把臨來之前無憂交給自己的信物-神木之葉取了出來,說道:“鳳姨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