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索輾轉來到南鎮的海灘港口,秋日裏鹹濕的海風吹動了他的束緊的長發,港口三三兩兩停著幾艘漁船,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亞索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徑直朝一艘船邊走去。船頭有一個老者正將漁網慢慢地折起,看到有人經過,忙機警地看著亞索。
“老人家,我想請問一下,最近有要出海前往諾克薩斯的漁船或者商船嗎?”亞索扶劍而立,禮貌地朝老者詢問。
老人上下打量一下亞索的裝束:一身紅色的鎧甲緊緊地貼在身上,一臉疲憊,額間的頭發有些淩亂,長劍橫跨在腰,想是趕路的劍客。
“沒有……最近都沒有漁船要出海,更別說去諾克薩斯了。戰爭啊……好船都壞的差不多了。”
“那要多久才能有?”亞索抬起頭看著老者,目光裏有一絲鎮定和堅韌,紅色的長擺披風被海風吹打的上下翻飛。
“不知道……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大後天。但是,現在是不會有的。”老者喃喃道。
“謝謝……”亞索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海灘港口,一深一淺的腳印留在他的身後,老者默默地注視著他離開,低下頭繼續折自己的漁網。
亞索返回樹林,找了一個能夠看到港口的地方,靜靜地盤腿坐下。天氣越來越涼爽,林間已經聽不到平日裏常見的蟬鳴蟲叫,靜耳聽時,隻剩下輕盈的微風滑動林間綠葉的聲音。
亞索扶劍斜倚在一棵高樹旁邊,打開竹筒,輕輕地飲了一口從林間湖邊打來的淡水。此刻他的腦子亂作一團,道場的事情,永恩的事情,以及劫等等,開始在他腦海裏不斷輪回,他理不清這其中的端倪。但此刻他又冷靜無比,因為他知道他必然要找到劫,問清楚劫送給他的這份“禮物”其中包含了怎樣的內情,所以他必須要去往諾克薩斯。
亞索望著港口稀稀疏疏的漁船,心中愁緒萬千。他手裏沒有一枚金幣,哪怕去集市上買點幹糧吃也好,起碼要挨過這幾天。亞索苦笑,一個劍客落魄至此,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此更加可笑呢?
亞索將竹筒係回腰間,順著密林深處便即走去。林間深處的盡頭便是一座高山,山下必然有野果野樹,暫時找些來充饑也未嚐不可。他的腳步踩到林間的嫩草之上,發出空靈的聲響。若是平日裏在此中遊玩定然另有一番感覺,可如今亞索如此身份,實在沒有心情欣賞山水之美,隻扶劍信步往山下走。
從林間躍出,亞索返回正道。樹林盡頭竟有一條大路,亞索左右觀察一番,此路十分偏僻,不知道是何人所開,竟然深處如此密林之中。不遠處一座建築的輪廓忽隱忽現,亞索加快步子,向那房子走去。
房子是一座看似已經荒廢的寺廟,廟門深掩,紅漆已然褪去大半,門環上的銅綠分外惹眼,想來裏麵並無僧人。亞索正好尋一落腳的地方,既然此處無人,那再好不過。
亞索輕撫門環,慢慢地推門而進。門蠹年限久遠,發出了一聲“吱呀”的怪叫,聽來十分慎人。大門慢慢打開,院子當中枯草叢生,清冷潮濕,亞索邁步走進院子當中,舉目四顧,感覺有一絲怪異,卻又說不出其中的不同。
寺廟算的上中等大小,院子正中的香鼎被雜草覆蓋,鐵跡斑斑。香鼎之前便是寺廟的大殿,想是這寺廟未在荒廢之前僧人們誦經悟道的地方。大殿的正門已經破壞不修,木窗也幾近腐朽。陽光照不到大殿內的情況,從外麵看來漆黑一片。
臨近大殿左側是一排整齊的房屋,房屋之後還有一座庭院,應該是僧人們休息的住所。亞索一躍過院子正中,穩穩地停在這一排房屋之前,用手指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大門,灰塵從門掩之上落下,亞索從手拍開空氣,防止吸入鼻中。房屋之中保存還算玩好,還能看到其中倒翻在地上的衣物,想是僧人們匆忙逃跑時掉落的。
亞索關好門,正欲轉身離開。突然,一陣奇怪的心裏的悸動湧上亞索心間,亞索扶住胸口,警惕地看著四周。院中沒有任何響動,隻有幾叢野草在空氣中輕撫。他的腦海中閃過永恩死亡時候的畫麵,長劍刺穿永恩身體之後傷口流出的鮮血。
這種感覺?怎麼回事?
亞索心裏湧出一陣不詳的預感。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被猩紅之月支配心智時的恐懼,難道這寺廟有什麼古怪。亞索胸口憋的難受,踏前斬躍上大殿的房頂,仔細觀察院中的情況,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可就在亞索轉回身的時候,他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邪惡的如鬼魅般的恐懼和仇恨襲上心頭,他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慢慢地,慢慢地走向圍牆之外,走向寺廟之後的一個古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