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頗不好意思,抬頭猶豫地望了他一眼。
都說最是那一眼的風情,在看到她抬頭的那一瞬間,他卻有些退卻了。清河是很美麗的,他不得不承認。
在他不自然地別過頭時,手上微微一重,柔嫩的小手搭著他的掌心借力起來。美好的觸感隻是稍縱即逝,她很快就收了回去,以至於他有那麼一刻的晃神。
“……你這樣也沒辦法回去,去我那兒換一件衣服吧。”薑別說。
接下來的路,兩人很有默契地沒說話。
薑別住在小區後方的別墅區,一個人住獨棟的別墅,周圍還有一個小型的花圃院落,正好和外麵隔絕,非常安靜。
進門後,他給她拿了雙有大頭娃娃的拖鞋。
客廳裏還有一個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不可思議地說,“你小子居然會帶妞回來?”
“瞎說什麼。”薑別的聲音有點冷。
沈淮一攤手,撇撇嘴,“不讓說就不讓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清河夾在他們中間好不尷尬。
“不用理他,他就那個性子。”薑別帶她去了浴室,遞給她一套運動裝,分不清男女,“對不起,我這兒沒有女裝,你先將就一下吧。”
“沒關係的。”清河馬上關了門。
靠在浴室的門內微微喘氣,清河的臉頰紅撲撲的,伸手一摸,還會發燙。她有些懊惱地扯了一下頭發,打開了淋浴的蓬蓬頭。
他的家境應該挺不錯的,清河歎了口氣。
想起不久前姑姑又打來的電話,不斷催她回去,她就有些無奈。
當初來這裏支教,很大一方麵原因也是為了避開她那個控製欲極強的姑姑。總是逼她做些她不喜歡的事情,還讓她去相親。隻要想想,她又是說不出的頭痛。
家裏落魄以後,父親母親都相繼去世了。這些年,她和姐姐都和姑姑生活在一起,她們尊敬她,卻討厭她為她們安排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遠走雲南,找到了她喜歡做的事情,清河暫時還不想回去。
不然,她肯定又要逼她了。
洗好澡後,清河換上了那身寬鬆的運動服,衣擺都到了膝蓋上,可以當裙子穿了。走到客廳的這段距離,她都兩手提著褲腳。
沈淮很不客氣地哈哈大笑,大手拍在大腿上,“你從哪裏找來的小鳥?身無幾兩肉的……”
“沈淮!”薑別的聲音微微一提。
沈淮隻好把下麵的話吞了下去,目光饒有興趣地在清河身上打轉。清河渾身不自在,手抓著褲腳,緊一下又鬆開,手心滑膩膩的都是汗。
“我送你回去吧。”薑別看到她的臉色,馬上把她帶了出去。
他換了便裝,簡單的白色襯衫,外麵套著條黑色的無領毛線衫,看著就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俊秀雅致。
兩人都不怎麼健談,路上就有些冷場。
這一段路不好走,薑別步行送他。
傍晚的小巷,溫暖靜謐,昏黃的夕陽灑照在頭頂上方白色的牆麵上,底下的陰影也是暖的。
清河心裏分外平靜,這幾天來心緒不寧的感覺消了點。
經過個轉彎口後,前麵的路寬敞了起來,原本一徑到底的小巷變成了三條岔路,呈現一個“品”字形。岔路交接的中間是塊很大的平地,地上駕滿了竹竿,這附近幾戶人家的衣服褲子全都晾在上麵,堵地路都有些看不清。
薑別撩開了一件衣服,回頭示意清河跟上。
清河提了褲腳,跟在他背後走過去。
穿梭在層層衣服裏,耳邊的風聲似乎靜了點。
忽然,薑別驀然轉身,捂住了她的嘴巴。她雙眼睜地老大,卻見他一指豎在唇上,輕輕搖了搖頭。
“砰——”沉悶的響聲在耳邊響起。
子彈劃破空氣,打穿了旁邊的一架竹竿。衣架一角轟然倒塌,帶著倒下一片衣服。清河頭上蓋了兩件,呼吸都滯住了。
她不敢出聲,恐懼像跗骨之蛆般爬滿她的心頭。
薑別抱住她,就地一滾,神色凝重,迅速拔出了腰後別著的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清河咬住牙,卻沒有反駁他。
槍聲在耳邊又響了一陣。
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