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電話玲又響了，打破了一室的死寂，驚擾了我混亂的思緒。我想我大腦一定是處於短路狀態的，因為我拿著電話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總算看清屏幕上閃動的數字。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我本不想理會，可奈何鈴聲一遍一遍的響。
按下通話鍵，喉嚨向塞了一團棉花，努力了半天也發不出一點聲音，還好，那頭先說話了，“喂，是葉茜同學嗎？”
一句話讓我觸電般清醒過來，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我隱約有些顫抖，咽了一口口水，緊緊繃住脖頸的神經，從喉嚨的縫隙擠出一句話：“是，我是葉茜，請問您是誰？”
“我是米陽的媽媽。”
簡單的幾個字讓我的神經一下斷裂，握著手機的手痙攣般僵住，“當”，手機應聲掉在桌上。
那頭不停的傳來“喂喂”聲。
這不是你想的聲音嗎？快接啊。
不，不要接，你還沒想清楚一切，不能接。
快接啊。
不要接。
快接啊。
不要接。
兩個不同的聲音糾纏在我的耳邊，讓我不知所措。
還是要接，她是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人。
閉上眼，守在手機上停頓了一秒，我迅速拿起手機，“喂，對不起，剛才出了一點小狀況，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那頭仿佛如釋重負，“沒關係，沒關係。”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聲音清脆而禮貌，我說過，隻要我願意裝的時候裝的就一定會很像。
“我是有些事要找你，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見一麵行嗎？”
要來了了嗎？“好啊，那就這個周六好嗎？平時我要上課，沒什麼時間，地點……您定吧。”
“那好，就在中心廣場的可可冷飲店吧，上午九點，可以嗎？”
“可以，我一定準時到，恩……您沒事的話，我就先掛電話了。”
“沒什麼事了，再見。”
“再見。”
終於掛了電話，我終於長長出了口氣，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寧了一些。所有的一切在周六就會明了，隻等周六了。
星期六，天氣不錯，上午九點，我準時到達可可冷飲店。站在店門口，還是有些惶惶不安，作了一個深呼吸，還是推門而入了。
進到店裏，米陽的媽媽還沒有到，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窗外滾滾繁華，萬丈紅塵，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小說，最後一句話是：這一生還這樣漫長，可是已經結束了。
真是的，幹什麼這麼滄桑。
正出神，米陽的媽媽已經坐在我對麵了，看著我，眼神慈愛。
“您來了，您要吃什麼嗎？我還沒有點。”
“不用，你吃就好了，我老了，不愛吃這些涼的，你最愛吃巧克力冰淇淋，讓服務員給你拿這個吧。”說著已經自己招呼來服務員。
冰淇淋很快上來，巧克力香味濃鬱，我一勺一勺放進嘴裏，卻食不知味。
“不知道分開這麼多年你的口味變沒變。你還記得嗎？你兩三歲就已經特別喜歡巧克力了，吃什麼都要是巧克力味的，不然就大吵大鬧，真是讓人頭疼……”
米陽的媽媽好像一下子打開了記憶的盒子，往日的點點滴滴分分秒秒都在米陽媽媽的唇齒間汩汩流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大笑，那表情就如同母親對女兒一模一樣，使我不知不覺為之著迷。
這真的是我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