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曾國藩兄弟的兒女親家(4)(1 / 3)

羅澤南(1808-1856年),字仲嶽,號羅山,湖南湘鄉縣善慶鄉新林裏(今屬雙峰縣石牛鄉)人,諸生出身。四十歲以後設館授徒,講論程朱理學,“其大者以為天地萬物,本吾一體。量不周於六合,澤不被於匹夫,虧辱莫大焉”。太平天國農民起義爆發於廣西並進軍湖南後,他在家鄉倡辦團練。次年1月,應曾國藩命率勇赴長沙,協同擴編為湘軍,開始了他那與太平軍為敵的玩命疆場的軍政生涯。曆任知縣、知府、按察使、布政使等職銜。學術著作有《小學韻語》《西銘講義》《周易附說》《人極衍義》《姚江學辨》《讀孟子劄記》《皇輿要覽》等,“其為說雖多,而其本躬修以保四海,未嚐不同歸也”。由此可見,羅南澤不僅是一位著述頗豐的理學家,同時又是一位能帶兵打仗的儒將。

羅澤南比曾國藩大三歲,而且學問功底很紮實,因此不論從年齡還是從學識上講,曾國藩都從心底裏敬稱羅澤南為兄長。早年他們在家鄉讀書的時候,由於住所相隔不遠,所以曾國藩、羅澤南與劉蓉常常在一起切磋學術,建立了深厚的友情。這種友情,即使是在曾國藩遠離家鄉到京城做官期間,也常常以書信形式互相傳遞。1851年,曾國藩在複羅澤南的一封書信中明確反映了他與羅澤南之間的共同興趣。在此之前,羅澤南去信反複警告曾國藩:“有所畏而不敢言者,人臣貪位之私心也。不務其本而徒言其末者,後世苟且之學也。”這就是說,對皇帝、對朝廷有看法而不敢直抒己見的人,是由於保烏紗帽這個私心在起作用;進而,即使能夠發表意見,但隻說輕的不說重的,隻講次要的不講主要的,這種“不務其本而徒言其末”的人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學問的。曾國藩非常讚賞羅澤南這一觀點,且在行動上將之付諸實際。

麵對太平天國農民起義烽煙驟起的形勢,曾國藩擔心清政權根本無法對付這場階級的大搏鬥。更為憂慮的是:當權集團的絕大多數人對時勢或是懵然無知,或是根本不當一回事,仍然花天酒地,無所事事。為了提醒清廷及時采取有力措施,盡快撲滅農民起義的熊熊烈火,曾國藩於1851年4月上疏皇帝,提出裁兵、節餉,加強訓練軍隊的建議。盡管這個奏折的語詞還比較溫和,但他說出了一般朝臣不敢說的話。因此,曾國藩對羅澤南說:“敬陳《聖德三端預防流弊》一疏,學道未深,過分激直。閱七日而春介軒廉訪來京,遞到閣下一書,乃適與拙疏若合符節,萬裏神交,其真有不可解者耶?”曾國藩與羅澤南的人生旨趣、學術源流,由此可見一斑。可能與羅澤南的提醒有關,曾國藩壯著膽子,又於同年5月再上一疏,語詞激烈,鋒芒直指鹹豐皇帝。此疏遞上之後,曾國藩差點遭到殺頭之禍,幸虧祁寯藻、季昌芝為之苦苦求情,才使曾國藩免於獲罪。曾國藩能在此折中把矛頭直指鹹豐皇帝,肯定與羅澤南對他的影響有關。這不僅需要有膽識,更需要有學識。同時,這種朋友之情、兄弟之情顯得更加真切、可貴。

鑒於這樣一種感情基礎,在羅澤南去世後剛剛半年多,曾國藩就想與羅家聯姻。然而,好事多磨,中間出現了小小的變故。據曾國藩在1857年正月給曾國潢的書信中說:“餘去年有一信,言第三女許羅山之次子,敬請父母大人主其事。……惟餘去冬至九江晤李迪安,知羅山生前曾與訂姻,以李女配羅子,業已當麵說定,雖未過庚書,而迪安此時斷不肯食言。……餘之第三女即另行擇婚,望弟詳稟父母大人,可將此事中輟。縱已過女庚,亦可取還。緣羅子係恩賜舉人,恐人疑為佳婿而爭之也。”到1858年農曆正月,曾國藩三女兒曾紀琛與羅澤南次子羅兆升的婚事正式定了下來,“三女對羅山次子,則已定矣。”1862年4月,兩人婚事在湘鄉老家操辦完畢。在後來,曾國藩對這位朋友之子、自己的女婿羅兆升給予了諸多教導、關照。

他出身貧寒,早年家中多變故,但他立誌研學,沒有向環境低頭。

羅澤南出生於一個人口多而又貧寒的農民家庭,但他聰明過人,又很刻苦用功。父親羅拱詩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為了讓他進私塾多讀詩書,父親“屢典衣市米,節縮於家”。羅澤南從中受到鼓舞,更加發憤攻讀,“夜無油炷燈,則把卷讀月下,倦即露宿達旦”。他在十九歲的時候就開館教授生徒,以求自給。但從此時起,他的家中發生了意料不到的變故。繼母親去世之後,父親及兄嫂相繼病亡,十年之間就因無錢醫治,失去了十一位親人。二十九歲那一年,他的長子病亡,其後二子、三子也因饑病夭亡。這一年,大旱之後鬧饑荒,本已貧窮不堪的羅家更是雪上加霜。他剛從縣城應試後徒步歸家,“夜半叩門,則其妻方以連哭三男喪明”。但他自此更加刻苦自勵,潛心學業,“不憂門庭多故,而憂所學不能拔俗而入聖;不恥生事之艱,而恥無術以濟天下”。經過艱苦努力,終於在三十歲後考上縣學生,四十歲後“以廩生舉孝廉方正”,從縣學生員考中舉人一級功名。從此以後,羅澤南“假館四方,窮年汲汲,與其徒講論濂洛關閩之緒,痏口焦思,大暢厥旨”,培養出王金、李續賓、李續宜等許多學識、人品倶佳的弟子,為後來湘軍人才的興盛打下了一定的基礎。這也是曾國藩敬重羅澤南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