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回 許敬宗構陷三家劉仁軌蕩平百濟(3 / 3)

忽由百濟王豐遣人來前,由仁願召入,問明來意。來使道:“大使等何時西還?我主當派兵護送。”仁願尚未及答。仁軌即從旁答言道:“我軍歸期在邇,難得爾主好意,爾可為我歸謝,不勞護送!”來使應聲自去。仁軌道:“狡虜欺我太甚,目下虜使方歸,我正可銜枚疾進,攻他不備了。”仁願大喜,當即督兵襲支羅城,一戰即下,進拔峴城大山沙井等柵,殺獲甚眾。福信聞警,才遣兵添守峴城,仁軌佯令緩攻,夜令軍士督草填濠,霎時間草與城齊,各將士攀草而上,一齊登城。守卒聞知,已經不及抵禦,隻得開城遁走。仁軌方安安穩穩的據了峴城,得與新羅通接糧道,有恃無恐。仁願遂奏請添兵,有詔發淄青萊海兵七千人,速赴熊津,再遣右威衛將軍孫仁師,為熊津道行軍總管,統軍繼進。百濟王豐,正與福信爭權,率親卒擊殺福信,驟聞唐軍大至,急遣使向日本乞師。日本齊明天皇,名天豐。親赴築紫,調兵救百濟,途次遇病,至築紫即歿。皇太子天智,奉喪聽政,遣部將阿曇比邏夫、阿部比邏夫等,率舟師百艘,援百濟王,更派兵三萬人繼進,作為後應。

是時孫仁師已至熊津,與二劉合軍,聲勢甚盛。諸將欲出攻加林城,仁軌道:“加林當水陸要衝,地形險固,我若急攻,反傷士卒,緩攻必曠日持久,亦致勞師。不若直搗周留城,周留城為狡虜巢穴,群凶所聚,除惡務本,正在此舉,周留得拔,餘城不戰自下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於是分道進兵,仁師仁願,邀同新羅王金法敏,從陸路進,仁軌與別將杜爽扶餘隆,率水軍及糧船,自熊津入白江,擬與陸師相會。甫至白江口,那百濟王豐,與日本兵駕船前來,帆檣相望。仁軌用火攻計,乘風縱火,猛燒敵船,頓時煙焰熏天,海水盡赤。日本將阿曇比邏夫等,還想冒火來戰,怎禁得祝融肆威,封姨助虐,徒落得焦頭爛額,一步兒不能上前。岸上戰鼓聲喧,唐將仁師仁願等,又複驅軍殺到,那時還有何心戀戰,慌忙轉柁遁去。中國有史以來,日本兵為我軍所敗,惟此一仗,最為吃虧。百濟王豐,亦脫身奔高麗。唐軍遂進薄周留城,扶餘豐子忠勝、忠誌等,率眾出降,百濟又亡。惟百濟將遲受信據守任存城,未肯歸命,仁軌令百濟降將常之,及沙吒相如為前驅,自率兵後隨,奮勇進攻。遲受信料不能守,也挈妻子奔高麗去了。

捷書報達唐廷,高宗召仁師、仁願還朝,留仁軌鎮守百濟。仁軌籍戶口,瘞骸骨,輯村聚,置官長,通道途,立橋梁,補堤堰,修陂塘,課耕桑,賑貧乏,贍孤老,立唐社稷,頒正朔及廟諱,百濟大悅,闔境又安。及劉仁願到京,高宗親加慰勞,仁願道:“這統是劉仁軌的功績,非臣所能及哩。”仁願推賢讓功,亦有足取。高宗乃加仁軌六階,正任帶方州刺史,且替他築第都中,安頓妻孥,厚給賞賜。小子有詩讚仁軌道:

有勇還須仗有謀,東夷餘焰一時休。

若非良將紆籌策,安得功名蓋遠州?

百濟已平,正欲進圖高麗,偏鐵勒部又複叛唐,屢來寇邊,乃遣將往討鐵勒,暫將高麗擱下。欲知鐵勒部戰事,且待下回表明。

長孫無忌,高宗之母舅也,而構陷之者,始自武氏,成於許敬宗。武氏之欲殺無忌也,因無忌諫阻易後,致有此嫌。敬宗與無忌何讎?與褚遂良、韓瑗等又何怨?其所以必加陷害者,無非受武氏之囑托耳。夫唐廷以上,臣僚甚眾,寧必為武氏爪牙,方得居官食祿,況無忌等未嚐有罪,而乃任意扳誣,惡同蛇蠍。吾不意誌良之後,而竟生此奸賊也。故武氏之惡固大矣,而敬宗之惡尤為大,揭而出之,惡其何自通乎?高宗時之良將,蘇定方外,應推劉仁軌,高而未捷而還師,百濟複燃而未靖,微仁軌之臨機決勝,則劉仁願必且還軍,即幸不為敵所乘,而新羅介居兩國間,又遭大喪以後,其能免為蠶食乎?故仁願之從諫如流,雖有足稱,而平定百濟,雖出仁軌之功,表而出之,功其庶不沒乎?本回隱具此旨,且為標明巨目,嫉惡表功,書法固不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