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
“我沒你想的那麼弱，顧歆宸，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林夢把手覆在顧歆宸的手上，蓋住自己的眼睛。
“林木木。”顧歆宸反手握住林夢的手，“我以後不會輕易打架了，但是如果有人欺負你，我還是會打他。”
林夢和顧歆宸視線相對，顧歆宸的眼睛真是好看，眼白清澈見底，瞳仁黑如點墨，凝在那裏，流轉著浮動的華光，猶如星河。直到很多年以後，林夢努力掙紮許久，都沒從顧歆宸的璀璨眼波裏遊上岸。
“你到底，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顧歆宸揉揉鼻子，很努力地想了好半天，說：“因為你是我的童養媳呀。”
“啊？”林夢原本以為顧歆宸會說出“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之類的話，“童養媳”什麼的，這個答案著實不在她的頻率上。
顧歆宸來勁了，蹭著林夢躺下，興致勃勃地解釋：“我聽老孫和我外婆說的，咱倆沒出生之前，她以為我是個男孩，就和你家老陳訂了娃娃親。照他們的約定，你自然就是我的童養媳了。”
“可是，你是女孩啊，我也是。”
“唉，”顧歆宸歎了口氣，微微撅起嘴，好像真的很懊惱一樣，“都怪我自己不爭氣。”
看著她認真懊惱的表情，林夢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婆，你老這麼笑我，對孩子的教育不好。”顧歆宸學著顧馳徽的語氣說。
林夢被她逗得咯咯笑。
顧歆宸眼睛也彎成了好看得月牙，豪放地攬過林夢，閑適地眯起眼睛：“老婆，睡覺吧，明天還得去學校上班呢。”
轉眼由春入夏，升學問題擺在了所有六年級小學生和家長麵前。
這天課外活動，林夢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顧歆宸一個人百無聊賴趴在課桌上等，直到快上課，也不見林夢回來。顧歆宸不覺有些忐忑，該不會“容嬤嬤”找林夢麻煩了吧？
林夢出來的時候，顧歆宸已經在辦公室門外徘徊了不下一百趟。看見林夢，幾步就湊了上去。林夢眼眶微紅，明顯是哭過，她往後躲了躲，推了一下顧歆宸：“已經上課了，你跑這兒幹嘛？”
“容嬤嬤教訓你了？”
“沒有，你別瞎想。”林夢揉了揉眼睛，抬腳上樓梯。
顧歆宸又貼過來，在她身邊蹦來跳去：“那是怎麼了，你別整什麼沙子進眼睛裏那種理由，太瞎了。沙子忙著和風兒纏綿，沒空。”
林夢突然在樓梯間停下來，眼睛明亮地望著顧歆宸。上課時分，樓道裏異常安靜，遠遠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卻也模糊到分不出什麼課程。蟬鳴很突兀地響起，一陣風，卷過樓梯，輕輕從顧歆宸和林夢束起的馬尾辮下繞過。
“顧歆宸。”叫出她的名字，林夢又緊緊抿起了唇，鬢角一絲發也被她碾磨進嘴裏。
顧歆宸伸了大拇指和食指給她撚出來，動作自然而然，“說。”
“剛才榮老師問我打算報哪所中學，他推薦我去考師大附中。”
“哦，憑你的成績一定能考上的，而且離你家又近，老陳不是月底就回國了嗎？她肯定要接你回去的。”顧歆宸確實在為林夢考慮。
“那你呢？你會考師大附中嗎？”
“我這成績……師大附中也不是什麼學生都收吧？”顧歆宸笑，“我估計就近入學，我看六中就不錯，學校麵積大，教學樓都是新蓋的，還有塑膠跑道。”
“那……我們就不在一個學校了。”
“但是我們可以在校外見麵嘛，或者我給你寫信，一天一封。”顧歆宸笑著拍拍林夢的肩膀，“林木木，我們的友情是不會變的。”
林夢突然就說不出話了。除去上課的時間，周六日補課的時間，他們能見麵的機會有多少，扳扳指頭也數的清。榮老師的話突然放大了無數倍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林夢，你和顧歆宸是不一樣的，你學習好，以後會讀好的中學，好的大學，遇見更好的朋友，你不可能和她一直瞎混。聽老師的話，這都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