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沉思往事(1 / 2)

鬱喬岩,岩石上怎麼會長出鬱鬱蔥蔥的喬木呢?

一方麵是因為王嫣然之事,一方麵也是因為幫著沈周氏處理玩沈家的事,沈琰的個性從以前愛說愛笑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冷麵青年。沈家安定之後,沈琰對諸事都冷了心性,欲往終南山的信陵原修道。到了藍田縣的地界之內,遠處是逶迤的秦嶺,近處是萋萋的芳草,藍田日暖,終南山下,迷路了的沈琰,踟躕難行,左看右看,卻見草叢中有一個正在地上匍匐的少女。

“姑娘可知信陵原怎麼走?”背著背簍的少女從草叢中抬起頭來,一張秀氣的臉上沾染了些許的泥土,卻看得沈琰一陣詫異。

“信陵原啊,你看到那邊那棵大槐樹了嗎,你先走到那棵大槐樹那裏,向右邊走出半裏地,會看到一座破廟,你麵朝東圍著破廟走上兩圈半,就能看見信陵原的入口了。都是終南山上那幫道教的老頭子故布迷陣,一般人來這裏都容易迷路的。”少女巧笑倩兮,那模樣,卻是生得和王嫣然太過相似,沈琰不可自抑地跑到了她的跟前仔細打量,容貌像是像,但言行舉止終歸不是同一個人。

“不知姑娘芳名?”原本道謝之後就可以走開的,鬼使神差,沈琰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可能是看著少女沾著泥土的臉龐有些許的可愛吧,話音裏甚至還帶著笑意。

“我姓鬱,名喬岩,鬱鬱蔥蔥的喬木長在岩石上。”少女對沈琰笑著說道,抹了抹臉上的汗珠,“禮尚往來,不知公子怎麼稱呼?”鬱喬岩的笑容太過明亮,好似一瞬間能夠將人心照亮。

“在下沈琰。”鬱鬱蔥蔥的喬木怎麼會長在岩石上呢?沈琰在心中笑歎。

王嫣然嫁了便是嫁了,初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確實受不了打擊,但父親去世以後,生活的重心都在沈家,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已塵埃落定,回頭仔細一思慮,也就明白了過來,王丞相未待會試開始便嫁女,顯然當初的話也隻是一句戲言,壓根沒有存著要把嫣然嫁給自己的心思,隻有自己傻乎乎的當了真。隻是,白白辜負了王嫣然的一片心,辜負了彼此年少相知的一片情。

沈琰後來才明白過來鬱喬岩為什麼能夠輕易地指出信陵原的所在,因為她本身就住在信陵原,鬱喬岩常常從鬱家來丘道長家串門,見沈琰也住在丘道長家,因著有過了一麵之緣,鬱喬岩來丘道長家的時候也順便找沈琰聊天。這天,沈琰正在和丘道長在信陵原的荷花池品茶賞花,卻因為丘道長因為觀裏有事,突然離去,留自己一人在池邊呆著。

“喂,你這個人怎麼整天悶悶不樂的,可不可以笑一笑啊?”少女如銀鈴一般的嬌笑從身後傳來,和那個人相似的容顏又在冷麵的沈琰麵前晃來晃去。

沈琰覺得自己此次出來為的是修道,遠離十方世界,而不是再入紅塵,鬱喬岩那張和王嫣然過於相像的麵孔,總是時不時地就讓他回憶起從前與王嫣然相處的那些日子。緣盡,情未滅,三千世界都撲麵而來,曆經情事的青年,自然而然可以看得出少女的心思,偏偏沈琰打定心思不再沾染紅塵,也就沒有搭理鬱喬岩。

“初見你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幅模樣啊,怎麼跟著丘老頭之後也學得他們道教那群老頭子的死板了?”鬱喬岩自顧自地說著話兒,也不管沈琰是不是搭理她,夏風吹過,一池子的田田荷葉連同少女的羅裙衣衫,一起翻飛,花香藥香,皆入肺腑。

直到鬱喬岩絮絮叨叨地說上了許多話,還不見有要停下的意思,沈琰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了,“鬱姑娘,你總是來丘道長家呆著?”

“也不是啊,隻是我爹娘都去世了,鬱家似乎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丘伯伯在我還是很小的時候就照顧我了,所以我常常過來,平時的話也會到終南山去采藥的。”鬱喬岩的身世孤苦,但由她說起來卻沒有分毫的淒苦之味,上善若水,而水利萬物,想必從小在道家寧和之氣的熏陶之下,她的生性也變得豁然。

“你家裏是做什麼的?”沈琰聽了鬱喬岩的敘述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話。

“大夫,我爹娘都是大夫,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留給了我滿屋子的醫書,我沒事的時候就翻來看看,到如今也算的是自學成才,丘伯伯說我的醫術可以和娘當年的醫術媲美了。”醫術是鬱喬岩唯一可以驕傲的東西,說起來的時候也格外地自信,神采飛揚的模樣也讓沈琰的心弦微顫,見沈琰被自己的話說的有些愣神,連忙有些嬌羞的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