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第一次騎馬的後遺症實在是有些嚴重,趙君顧後來幾次來,如意都堅決拒絕了他要帶她去騎馬的提議。由於畢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趙君顧想到從前之事,還要顧及到如意的名聲,每次去沈家都要打著找沈易喬的幌子,鑒於趙君顧對如意還算是不錯,幾回下來,沈易喬也就由得他借著自己的名頭在沈家跟如意一齊呆著。
如此這番,廝磨了幾日,趙君顧就要參加由皇帝主持的殿試了。殿試的前一天,老早的如意就讓杜嬤嬤給自己梳了一個端莊秀麗的發髻,換了一件水綠色的羅裙,拎著自己做的核桃酥去了趙府。
朱門巷口繁華如新,往來如織,如意剛一走到巷口,就被抬著轎子的一堆人擠到了一邊,本來如意的心情好,不打算計較,正要接著往前走,沒想到這被擠的人沒有生氣,擠人的人倒是先開口罵了起來,“你這丫頭長沒長眼睛!快閃開!”
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看情況反擊的如意眯起桃花,看了一眼那個走在前麵的小廝,“喲,口氣不小,從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這麼大個人就在這了,你們一幫人非要往我這撞,還怪我沒長眼睛,真是好大的笑話,你們這群人的眼睛難道長到後腦勺上了?”
朱門巷外的大街上見有人吵了起來,便就聚攏成半圈,圍觀事態發展。
“晉武,怎麼回事?”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從這群人後麵的轎子裏傳出來,口氣中有些不耐煩。
“回公子,這個女子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屬下正在趕她。”那個叫晉武的小廝趕緊答話。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這麼伶牙俐齒。”轎子裏的人拿著一把扇子挑開了轎子的簾布,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探出頭來,金冠高束,貴氣卓然,俊逸的外表因為那上挑的眉峰好似帶著一絲陰狠之氣,如意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又闖禍了,這個人物,好像開罪不起。
那個人沒有像如意預計的那樣跟她過不去,打量了如意的容貌半晌之後,展現給如意一個笑容,“手下失禮了,多有得罪,姑娘這也是要到朱門巷裏?”
如意看這主人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家給台階當然要趕快下,就點頭回答道:“是呀。”
“那姑娘先請吧。”貴公子讓手下的人等著如意先進巷口,再抬轎進去。
貴公子手下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這主子平常對人都是半步不讓的性格,今天怎麼轉性了對一個丫頭這般禮讓,貴公子的貼身小廝從如意的容貌上卻看出來了一些苗頭,也理解了主子的心思,他是要在後麵看看如意進了哪家的門。
如意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就從這群人的前麵往巷子深處的趙家走去。要是早知道後來這個家夥如此難纏,如意是寧願今天不來見趙君顧的,所以千金難買早知道,孽緣來了擋不掉。
到了趙府門口,趙九見著如意一襲水綠的羅裙,端正的發髻,差點認不出來如意,仔細端詳了她一陣才把她帶進了趙府。
前往文軒閣的路上,趙九遠遠地就看見了趙君顧,趙君顧正在和爺爺趙奕光在趙府的院中討論事情,也不敢打斷他們說話,趙九回身給如意指了個方向,低聲說道:“錢小姐,老爺和小少爺正在園中,就在那裏了,小的先送你到這裏。”
如意順著趙九指的方向果然就看到了趙君顧和一個清臒的老人在說話,難道那就是趙君顧的爺爺?趙九回到了大門口,如意連忙整理了衣衫,左右看看自己有沒有哪裏不妥當的地方,甚至覺得自己十分有先見之明,讓杜嬤嬤給梳了一個端莊的發髻,希望這趙爺爺不要是一個太挑剔的人才好。
見兩人還在談話,如意不好過去打擾,拎著裝著核桃酥的食盒,乖乖地站在那兒等著。
“事情就是這樣的,感情之事有時候怎麼抉擇可能都有遺憾,我現在年過花甲,大半輩子都給了大晉朝的江山,再回頭看這些事情,還有恍然一夢之感,君兒你當好好把握才是。”趙奕光從院子裏的的凳子上站起來,拍著趙君顧的肩膀,站在不遠處的如意就落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趙奕光見如意的視線落在趙君顧的身上,開口問趙君顧道:“君兒,這位姑娘是?”
趙君顧抬眼一看,正是立在長廊上的如意,水綠色的羅裙在朱紅色的柱子旁邊交相映襯,就像這長安無盡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