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德鬆了一口氣,又有意無意地說:“當家不做主,說話不好使,說多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周瑾琪本沒在意張友德當不當家、做不做主之類的話,可又聽張友德這麼說,她就忍不住問:“哪兒跟哪兒呀?您張老師怎麼當家不作主了?”
“我倒沒這麼想,可公司的有些事兒我畢竟不清楚啊,所以,別人難免會這麼想。”
“什麼事兒不清楚?從開始到現在,公司的事兒您還有不清楚的?”
“也有,比如大家都關心的‘愛跑’,我就不清楚……”
“嗬嗬……還是為這事兒呀!”周瑾琪不由得啞然失笑,不以為然地說,“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張老師,能告訴您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您,但現在還不便說得太多。”
張友德見周瑾琪還是不想多說“愛跑”的事兒,還是不想讓他當家做主,便無所謂的樣子說:“告訴我不告訴我,什麼時候告訴我,我根本就不在意。為什麼呀?我張友德說來說去忙來忙去還不都是希望你小琪好!”
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張友德很在意。
走出周瑾琪辦公室的門口,他心裏就酸不拉嘰地說:“好事兒不想著我,得罪人的事兒找我,想什麼呢!”
周瑾琪之所以想讓張友德這個時候站出來,並不是非他張友德不可。可她想得更多,公司不是一盤散沙,公司需要合力,這個時候更需要合力。有合力才能有凝聚力,才能有聲有色,才不會被當成武大郎,才不會被人當成唐僧肉。
但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周瑾琪輕歎一聲,忽然覺得與藍可的這一架吵得值。因為她明白了,隻有自己才是這個公司的主人。兄弟傳媒公司自以為是的大老爺們兒再多,終究是各懷心事,就連張友德也是得罪人的事兒不出頭。
他們甚至不如公司的員工,公司的員工還懂得藍可不該這樣吵吵鬧鬧……
但周瑾琪不需要、也絕不允許他們摻和這種事兒。
她關上門,給夏侯陽打了電話。
夏侯陽很快就到了兄弟傳媒公司,先看了看辦公室門上髒乎乎的大鞋印兒,又看了看煩躁不安、氣呼呼的藍大導演,藍大導演還在喋喋不休地自說自話。
嬉皮笑臉地轉一圈,夏侯陽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進周瑾琪的辦公室。
背後跟著傳來藍可的自說自話:“叫誰來我也不怕……”
夏侯陽本以為周瑾琪會生氣,沒想到,若無其事的周瑾琪卻開起了玩笑:“都賴你吧?誰讓你這麼長時間不過來看看,結果你不來事先來了吧?”
“知道我想你啦,所以你這兒就有事啦,這不是正好嘛。”
“還有心思耍貧嘴呢,沒看見藍導還在公司裏沒完沒了嗎?”
“看見了,像是等著要上拳台的拳擊手似的。”夏侯陽笑笑,滿不在乎地問,“什麼事兒?”
周瑾琪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很關切地問:“我若不想給他工資,會怎麼樣?”
夏侯陽不以為然地說:“還能怎麼樣?跟這會兒差不多,無非就是天天來折騰你,讓你不得安靜。”
“若不讓他痛快地拿到錢,是不是會打官司啊?”
“會!為什麼呀?急了誰都會想到打官司。但又輕易不會!為什麼?因為這種勞資糾紛,要先勞動仲裁,仲裁完了不服再打官司,打了一審打二審,就是折騰,也折騰他一個夠。他在京城待著需要費用,外地、京城來回跑也需要費用,打官司請律師還需要費用,為幾千塊錢的工資,這官司他打著不合算。”
“沒想到一個大導演會出幺蛾子,這都是什麼破爛事兒!”
“所以,你跟他吵了一架。”
周瑾琪不由得羞愧,笑笑說:“真是不好意思。當時憋不住,就和他吵了。”
“真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就去跟藍可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