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不久的萬宇,剛剛適應大學的校園生活,某天,突然接到高中班主任李老師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說,“當初資助他讀高中的穀凡先生病重,叮囑他抽時間去醫院看看,必定當初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穀先生幫助過他。”
掛斷電話,他感覺天空有些灰暗,大學生活給他帶來的愉悅心情一掃而光。
想著自己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好好回報這份特殊的恩情,可今天的一個電話,像是一盆冷水一樣,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響透。
他心裏很難過,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穀先生,哪怕最後一眼,因為他還從來沒有報答過他,哪怕幫他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萬宇在上高中之前尚有一個完整的家,爸爸是當地一家知名製藥廠的廠長,媽媽也在爸爸的廠裏工作。
但是有一天,家裏突然來了一群穿著製服的人,把他爸爸帶走了。至今他還記得爸爸臨走時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舍與懊悔。
直到後來才知道他爸爸因為製造假藥致使當地發生多起醫療事故,藥監部門與法院沒收了他家的全部財產,更為嚴重的是他爸爸被判無期,媽媽不堪重負離家出走,撇下了他,至今沒有音信。
這幾年全仗著他奶奶做環衛工賺來的微薄收入供他上學,但到高中以後祖孫倆經濟壓力逐漸增大,實在沒辦法了就找學校報了個貧困生,減免了一部分學雜費,但仍然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多少問題。
也就是在這時,穀凡穀先生出現了,是他出錢資助了萬宇,才使他順利的讀完高中,升入大學。
“萬宇,走咱們打籃球去!”一個粗曠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同班同學劉勇。
“劉勇,正好遇見你,一會兒幫我跟老師請個假,我到醫院去一下,我有一個親戚病了。”萬宇走到劉勇麵前,有些心急地跟他說,他想快點到醫院去。
“哦,什麼病嚴重嗎?用不用我陪你去?”劉勇關切的問到。
他和劉勇不但是同班同學,而且還是一個寢室的好哥們兒,因此劉勇對他的事也很關心。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玩吧,別忘了幫我跟老師請假!”說完,不等劉勇回應,就匆忙向學校大門方向走去。
“放心吧,忘不了,有需要幫忙的跟哥們兒說一聲。”劉勇衝著萬宇的背影大聲喊到。
電話中,班主任李老師已經把穀先生病房的具體位置告訴過他了,但他對這家醫院仍然很陌生,經過一番打聽,最終,在醫院住院大樓的第五層,找到了穀先生所在的病房。
透過門上的玻璃,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並且身體浮腫的中年人——穀凡穀先生。他旁邊坐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婦女,正抓著病人的手,不知嘴裏念叨著什麼。
萬宇輕輕地敲了敲門,見屋子裏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不知是沒聽見,還是在想些什麼。
他又敲了敲門,屋裏的人如靜止一般,依舊沒人理他,他隻能自己推門進去。
他輕輕地推開門,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他們跟前。
看著眼前早已沒了神采的穀先生,很難與當初自己心中,那偉岸形象聯係在一起。
“穀叔叔我來看你了。”萬宇輕輕的伏在床邊對著穀凡說道。
穀凡睜開了那雙渾濁的雙眼,看著眼前站著的年輕人,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是病情嚴重使他認不得人,還是他記憶裏根本就不曾有過眼前的年輕人,嘴唇輕輕的蠕動幾下,還是沒有什麼話從他嘴裏說出來。
“你是?”當萬宇走到病床旁邊時,旁邊的那個中年婦女才猛然將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眼裏略帶疑惑的看著他問到。顯然,他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我叫萬宇,是穀叔叔曾經資助過的一名學生,聽說他病了所以來看看他。”說著把手裏買來的營養品放在床邊。
“哦,萬宇,有點印象,我家他以前念叨過你,快來坐!”說著起身把自己剛才坐著的那把椅子推給萬宇。
萬宇急忙推辭到:“不了阿姨,您照顧穀叔叔已經很累了,您快坐吧,我站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