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裸歸(1 / 2)

陣陣顛晃,沉睡中的乘客醒了大半,迷糊糊的眼前,混雜。公共已進入郊縣。

炎炎烈日,熱辣辣的燒烤著這個大鐵皮公共,窗邊吹進悶熱的風,或許隻有剛才的夢鄉中有著那麼一絲清涼。路邊剛栽上的小楊樹,搭不起一絲斑駁,順著車窗路邊的農田裏,黃澄澄的玉米棒子,掛滿了汗珠的微笑,又是豐收之年。

下意識的緊了緊身邊的行李袋,這隻有21世紀才興起的乘車動作,與真善樸的時代混雜在一起,顯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沒有人會注意這個穿著幹淨,卻滿頭大汗的青年,那身旁沉甸甸的行李裏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被流放至此的新一代大學生,按理說更多的是無奈與不甘,可這一刻眼中卻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

人山人海中,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這麼清涼的地方。顧不得形象席地而坐,整理著手中的簡曆,一項項的內容如此的與眾不同。真正的原因或許隻是因為這份簡曆是25年前的那天的。

一大型央企的人事總監,45歲的羅有為正值事業上升期。說來也巧,那日受到好友孩子的影響,觀看了《裸歸》,卻竟突發奇想的想去體驗一下現在的求職現狀。經過一上午的排隊等待,等來了一個個相同的結果‘條件不符,請谘詢其他單位’。

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緊了緊襯衫的半袖。坐在豪華的辦公室真的就無法接軌現在的求職者,體味不到那看不清的辛酸。

“大叔,你是招聘的吧?”沉思中,旁邊坐下了一個年輕人,濃濃的眉毛,四方臉,帶著一副眼鏡,不斷揚著手裏的簡曆趕走著夏日的炎熱。

“不是,是求職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善意在於相互處的位置相同。

“準備跳槽?”

“算是吧,小夥子呢?”

“應屆畢業生,嘿嘿”四方臉隨手抽出一根煙遞了過來“這麼熱的天就是不如學校舒服。”

擺了擺手,“嗯…”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隨著四方臉小青年的一袋煙結束,飯遁而去。

看著招聘大廳的門口,走出的有找到合適工作的欣喜,有懷才不遇的憤世,可能更多的是投遞無數者的忐忑。卻也是比沒有投出去簡曆的強一些。手裏拿的,是一張25年前真是的簡曆。

-------------------------------------------

1967年初,大雪紛飛,大寨鄉的路旁不知何時多了個一繈褓,繈褓之中是一個一直哭的小孩,小孩白白淨淨,脖子上掛著一個寫著‘羅’的小紙牌。在這個年月,丟棄小孩的真不常見,鄉裏大老遠的聚了一群人。

“我的乖乖,是個大小子哩..”王老六敲了敲手裏的旱煙,“王大嫂,趕快抱起來,別凍著孩子。”

“這個當娘的真狠。”

“對,瞧瞧這個褥子,還有點新呢。”

“會不會就哪家孩子丟了?”

“嗯,還是個小子哩”

“問問鄉裏誰家孩子丟了。”

王老婆子把孩子抱著就去了鄉裏找李書記。鄉裏找了大半個月一直沒找到,王老婆子就多了個孩子,祖孫兩個相依為命。從小好強的羅有為,10歲那年便是通曉了大半地裏的農活,而這年王老婆子也撒手西去。1978年隨著北黨大隊的一個知青返城參加高考,羅有為才開始接觸文化。1980年北黨大隊進入“大包幹”體製,通過包產到戶,有了自己的土地。沒返程的老知青成了羅有為的啟蒙老師,羅有為學習聰慧在初中、高中名列前茅。1984年高中畢業卻名落孫山,第二年以地區文科狀元考入京都師範大學,曆史學。